“醒了?”段白月放下玉雕,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早上有些發(fā)燒,現(xiàn)在好多了,頭還疼嗎?”
楚淵搖搖頭,抱著他又躺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今晚前往白象國,務(wù)必要小心行事。”
“自然?!倍伟自履竽笏难瑢⑷擞謸Ьo了些,“來回頂多也就半個月,這回當(dāng)真算不得什么,你都如此擔(dān)心,將來還有翡緬國與星洲,你豈不是會日日將我捆在床上?”
楚淵踢踢他,道:“嗯?!崩屠α?,一國之君,也不缺繩子,拿金線捆你都成。
段白月笑出聲,湊近又粘著親了一會,方才叫四喜進(jìn)來伺候他洗漱,自己去找沈千楓等人議事。
四喜公公樂呵呵跑前跑后,替皇上把圍巾裹好,將不該被人看到的痕跡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還笑?!背Y在他肚子上拍了一把。
四喜公公趕忙道:“笑才好,笑了喜慶,大楚戰(zhàn)無不勝吶?!?
楚淵揉揉眉心,拿他沒轍??傆X得不管是誰,與段白月一道待久了,都是這副德行。
是夜,兩艘小船順著順著海流與風(fēng)勢,向著白象國的方向急速而去。先前楚淵原打算讓沈千楓率領(lǐng)一支先鋒隊前去,后頭眾人商議過后,卻又覺得人太多反而容易誤事,況且有個天生神力的吳三磊在,似乎也不一定非要派出數(shù)百人才能贏。
七日之后,幾人順利抵達(dá)白象國附近。沈千楓與吳三磊暫留在一處島礁上,段白月則是與趙越趁夜色潛入白象國,先一步守在寶塔中。
第二天便是祭祀大典。吳三磊還是頭回參戰(zhàn),便是單獨行動,心里自然激動不已,天色才麻麻亮就爬起來,在礁石上搓手干笑,等著他娘的干一票大的!
沈千楓隨手丟給他一個饅頭,道:“等會可就看你的了?!?
“那是?!眳侨谂呐男馗榜€馬爺盡管放心!”
沈千楓:“……”
吳三磊絲毫不覺得自己哪里沒說對,還在大口啃饅頭。畢竟小話本里都這么寫,九殿下和駙馬爺,神仙眷侶,舉案齊眉,溫婉賢淑,恩愛得很。
沈千楓搖搖頭,只求這二愣子不要處處提這茬,否則被擼起袖子揍一頓,自己也攔不住。
這場集會對白象國的百姓來說,無異于中原過大年,再加上要祭祀海神。所以即便是時局不穩(wěn)楚軍壓境,大街上也依舊是擠了不少人,盼著能沾些仙人的福澤。正午時分,號角聲嗚嗚響起,百姓紛紛噤聲跪地,等著迎接國主。
片刻之后,果然便聽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那假冒的吳登一身華服,被人攙扶著緩緩站到圍欄處,即便是地方狹窄,也依舊跟了十幾名護(hù)衛(wèi),樓梯上亦有不少人把守。段白月與趙越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
號角聲畢,假吳登清了清嗓子,方才說了一句話,身后便驟然傳來一聲轟鳴,而后便是滾滾濃煙沖天而起,嗆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眾人心知有異,還未來得及拔刀,那假吳登便已經(jīng)驚呼出聲。段白月單手硬同鐵爪,一把拎住他的衣襟從巍巍高塔一躍而下,飛檐走壁如履平地,身形快若風(fēng)影,向著海邊沖去。其余侍衛(wèi)想追,卻都被擋在后頭的趙越一刀掃開,癱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與之同時,在聽到那聲巨響后,吳三磊擼起袖子,單腳狠狠跺上一個木臺,一躍數(shù)丈高,雙手各拿著一把轟天雷,當(dāng)空就朝著白象國的方向丟了過去。沈千楓遠(yuǎn)遠(yuǎn)看著,心里也是稱奇。即便是弄一個高大的投擲塔來,也未必能丟如此遠(yuǎn)的距離,還當(dāng)真是神人一個。
也是吳三磊傻人有傻福,這陣恰好在刮北風(fēng),那轟天雷順著風(fēng)勢落在白象國岸邊,接二連三轟鳴炸開,雖沒有強(qiáng)力火藥,里頭卻灌滿了刺鼻的滾滾迷煙。段白月與趙越閉住呼吸闖過煙霧,劫了一艘戰(zhàn)船駛向海中央,后頭雖有漫天箭羽射來,卻也只是徒勞無用。
段白月站在船頭,朗聲道:“楚皇有事要與貴國國主相商,十日之后,自當(dāng)送回。”
吳三磊意猶未盡,還想再扔幾個雷,卻被沈千楓攔住,只得狠狠握了下手,等著下回再過癮。
趙越右手在那假國主而后摸了一陣,果然撕下來一張面具。那男子面容蒼白憔悴,倒是與吳登有幾分相似。
“不認(rèn)識?!倍伟自露自谒媲?,“怎么樣,楚項當(dāng)初拉你來假扮吳登,只說了是做皇帝,沒說還有這一茬吧?”
那男子被段白月卸了胳膊,只是粗著嗓子喘氣,心下卻也駭然。他是會功夫的,但方才卻連一絲還手之力也無,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便已經(jīng)被挾持到了這艘船上。
趙越也道:“先前一直只是聽小柳子說,此番親眼目睹,段兄身手果然了得?!?
段白月笑笑,道:“好說?!敝灰隳芸春媚俏粶卮笕耍灰獣r不時就留宿宮中,那大家還是可以做好兄弟的。
大楚水軍大營中,楚淵處理完公務(wù),剛想著要透透氣,掀開簾子便見妙心正站在甲板上。
“皇上?!泵钚牡皖^。
“大師是來找朕的?”楚淵問。
妙心道:“小僧今早見葉谷主在配藥,可是皇上龍體不適?”
楚淵笑道:“朕好得很。小瑾是大夫,配藥是每日都要做的事,大師多慮了?!?
段瑤一路蹬蹬蹬跑來,見楚淵像是在與人談事,又趕忙頓住腳步,轉(zhuǎn)身往回走。
“瑤兒。”楚淵叫住他,“怎么了?”
“皇上。”段瑤撓撓腦袋,“沒什么事,我就來說一句,該吃飯了?!碑吘垢绺缱咧熬投谶^,要看著嫂子吃飯,一頓也不能落下。
“你呢,用膳了嗎?”楚淵替他整了整衣領(lǐng)。
段瑤搖頭,很苦兮兮。哥哥說了,嫂子不吃飯,自己也不準(zhǔn)吃,很禽獸。
楚淵道:“走吧,朕陪你去吃東西?!?
段瑤頓時心花怒放,想著要叫大師一道,又覺得出家人有出家人的講究,于是只打了聲招呼,便高高興興帶著嫂子一道往飯廳走,準(zhǔn)備吃紅燒蹄髈和黃魚面。
妙心看著兩人的背影,雙手合十,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葉瑾懷中抱著幾條魚,小心翼翼貼著墻走——他打發(fā)暗衛(wèi)去撈的,打算腌了等著沈千楓回來煮給他,結(jié)果剛洗干凈就看到妙心在這里,出家人自然不該看這些血呼刺啦的東西,只好用布兜著藏在懷中,一路挪回了廚房。
妙心:“……”
葉瑾一邊抹鹽一邊在心里嘀咕,這大師怎么一天到晚站在船頭,難道不該回去打坐念經(jīng)禮佛。
妙心道:“九殿下?!?
葉瑾被嚇了一大跳,“哐啷”將魚塞進(jìn)罐子里,緊張道:“???”
妙心道:“小僧只是來道聲謝,葉谷主的迷煙之法,的確要強(qiáng)過小僧所提的火燒寶塔?!?
“無妨無妨?!比~瑾擺擺手,松了口氣,“其實大師所當(dāng)日并無差錯,用火攻的確能更省事些,只是想著百姓無辜,能不傷就不傷罷了?!迸胩炀蜑檫@事,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還當(dāng)你要給這三條魚超度。筆趣閣手機(jī)端m.biqu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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