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茶樓酒肆里的伙計都在說,可了不得啊,據(jù)說明年開春科舉,除了文韜武略,還要考這本《西南王傳》。
文人秀才聽了,連連搖頭:“無稽之談?!?
但百姓顯然不會管什么有稽無稽,好不容易出了一本能看懂的書,就算無趣了些,但一想到科舉便是考這個,頓時就又有了精神,恨不得再多讀幾遍,將全書都背熟吃透,將來也好生個溫大人那般的文曲星。
一時之間,全王城的百姓只要一提起西南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英俊瀟灑身高七尺忠義兩全家財萬貫,金光閃閃一長串。
“癡情得很吶?!卑傩占讐旱吐曇羯衩氐馈?
百姓乙趕忙問:“對誰癡情?”
百姓甲道:“不知道啊?!?
百姓乙:“……”
“書里是這么寫的?!卑傩占讖膽阎刑统鲈挶?,“科舉或許就是要考對誰癡情。”所以現(xiàn)在才不說出來,畢竟還要指著答案選狀元。
百姓乙想了一會兒,點頭:“我覺得你說得對?!?
各地商隊進(jìn)出王城,離開之時,除了貨物與銀子,還有滿滿一大箱朝廷送的《西南王傳》。
大里城中,小滿從糖糕鋪子老板手中得了一本,翻開兩頁便“噗嗤”笑出聲,邊看邊走,卻不慎撞到了一個大和尚。
……
“阿彌陀佛?!贝蠛蜕械皖^行禮,轉(zhuǎn)身匆匆離開。
小滿盯著他看了一陣,直到金嬸嬸尋來,才一道回了西南府。
已有人先一步傳信回來,南師父與皇上都受了傷,府里的紅綢子也就失了幾分顏色。金嬸嬸嘆了口氣,也沒再提成親的事,不過酒樓里的宴席倒是沒退,還多訂了些,哪怕只是請大楚與西南府的將士們吃頓飯也好。
“快到關(guān)海城了。”段白月扶著楚淵站在甲板上,下巴輕輕抵住他的肩膀,“我們快回家了。”
楚淵看著遠(yuǎn)方,一臉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段白月問。
楚淵回神,道:“真想知道?我說了,你可不準(zhǔn)生氣?!?
段白月道:“好?!?
楚淵道:“在想妙心?!?
段白月道:“咳。”
“別鬧。”楚淵轉(zhuǎn)身看著他,“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何先前要一直阻攔你我,而在我受傷后,他又一直避而不見,在前幾日路過暹遠(yuǎn)國時,更是索性留在了島上?!?
“妙心與暹遠(yuǎn)國主是故交,會留下不奇怪?!倍伟自碌溃拔以疽彩菑膮堑菍m里將他帶來的?!?
“那他為何會在荒島上發(fā)瘋?”楚淵依舊皺眉。
“旁人的事情,我怎么會清楚?!倍伟自码S口道,“不然我去查查?”
楚淵點頭:“好?!?
段白月:“……”
怎么這么爽快,我就是隨便客氣一下。
楚淵戳戳他的胸口:“怎么,想反悔啊?”
段白月將側(cè)臉湊近:“那親一下,親一下就幫你?!?
楚淵捏正他的下巴,閉眼吻住他的唇,纏綿又溫柔。
段白月含住他的舌尖,不輕不重咬了一下,滿意道:“好吧,幫你?!?
葉瑾站在一邊,用勺子敲敲藥碗,親夠了沒有。
段白月伸手:“多謝。”
葉瑾將碗遞過去,轉(zhuǎn)身望天離開。
現(xiàn)在沒有心情,就暫時不閹掉了。
“我?guī)慊厝??”看著他吃完藥,段白月道,“再吹一陣風(fēng),別又著涼了。”
“外頭暢快?!背Y向后靠在他懷里,抱怨,“躺了這么久,骨頭都酥了?!?
“比先前瘦了一大截?!倍伟自略谒g摸了一陣,嘆氣道,“再回西南府,只怕喜服尺寸又要改?!?
楚淵愣了愣,道:“還要成親嗎?”
段白月失笑:“這是什么話,不想嫁我了?”
“不是的?!背Y轉(zhuǎn)身看他,“可是南前輩重傷不醒,我們又怎能在此時辦喜事?!?
“可師父想看我們成親。”段白月將他的頭發(fā)理順,“都將你帶回了西南府,若再放走一回,只怕下回再詐醒后,會滿西南追著我打?!?
楚淵猶豫:“……嗯?!?
“師父這樣,大操大辦是不合適,況且你現(xiàn)在連站久了都會累,我也不舍得?!倍伟自滦π?,“可總能一家人一起吃頓飯,然后再在冰棺前拜一拜,才好將他老人家送入墓穴,好不好?”
楚淵點頭:“好?!?
段白月將他抱入懷中,低低道:“師父一定會醒的,即便趕不上西南府的喜酒,王城那頓他也不會錯過,你信我?!?
楚淵拍拍他的背:“我信?!?
船艙內(nèi),段瑤往南摩邪頭上別了朵外頭掐來的白色小花,拖著腮幫子看了一陣,幽幽道:“我要去找張寡婦了哦?!?
段白月站在門口提醒:“你那心上人姓李?!?
段瑤:“……”
為什么你不用去照顧嫂子。
“手里是什么?”段白月問。
“哦,今日遇到了一隊大楚的漁民,據(jù)說這小話本最近火得很?!倍维帉鴣G過來,“寫你的?!?
段白月:“……”
“放心,這回沒妖精了?!倍维広s緊安慰,“夸你的詩詞文章占了一半,還有一半都是圖,太陽底下能被金粉閃瞎,據(jù)說是從王城里流出來的,也不知是哪個書商如此懂眼色?!?
段白月翻了兩頁,心情復(fù)雜。
……
“怎么樣,寫得不錯吧?!倍维幍?,“吹破天了都要。”
段白月轉(zhuǎn)身去隔壁找楚淵。
“你看,我就知道,一定會拿去向嫂子顯擺。”段瑤很是嫌棄,敲敲冰棺扯長語調(diào),“師父……醒來了啊……啊……啊……啊……”哥哥難得被人夸成花,不看一下怎么能行。
“這個?”楚淵看完小話本,也有些想笑。
“誰寫的?”段白月問。
“我怎么會知道?!背Y捏捏他的腮幫子,“最近一直是皇后把持朝政,哪里還有皇上插手的余地?!?
“你肯定知道?!倍伟自挛兆∷氖滞?,湊近親了一口,“否則這書又長又無趣,哪里能從王城傳遍全國?!?
“我猜的?!背Y道,“八成是劉大炯?!?
“他?”段白月意外。
“嗯。”楚淵點頭,“那可是個老狐貍,溫愛卿是小狐貍,一樣看起來忠厚誠懇,實則滿肚子心眼?!?
“原來朝中還有如此識趣之人?!倍伟自旅掳停安诲e。”
“可朝中也有陶大人?!背Y挑眉。
“這么多人加起來,還怕對付不了一個陶仁德?!倍伟自略谒鳖i處連綿吮出一串紅印,“實在不行,便這樣去見他。若能氣得辭官回鄉(xiāng),那就再好不過了。
片刻之后,葉瑾過來給楚淵例行診脈,看到那一大片吻痕,目瞪口呆。
楚淵解釋:“我什么都沒做?!?
這還叫什么都沒做!葉瑾擼起袖子,兇神惡煞:“躺好!扎針!”
楚淵:“……”
四喜在旁心驚膽戰(zhàn),九殿下怎得恁兇,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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