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國主對天曜的回答沒有任何態(tài)度的表示。只在稍一片刻的沉默之后道:“你妖氣外溢,體內(nèi)卻極難有內(nèi)息留存,身體尚未找全?”
“欠龍筋與一心未全?!奔热磺嗲饑饕呀?jīng)知道了他的過往,天曜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省得去解釋前因后果也不想去費心思繞彎子,天曜坦坦然道,
“龍角先前雖已尋回,可吸納天地靈氣,然而無筋骨相配,無法聚氣凝神。致使妖氣無法抑制,外泄|于體。前日路過青丘國界,偶然探得龍筋或被封印在三重山中。實不相瞞,此次前來,便是欲向國主問得龍筋具體下落?!?
青丘國主聞,微一沉吟:“三重山位于青丘國界,大小結(jié)界封印不計其數(shù)。足以困住你龍筋的封印注定有*陣存在。”他眸光微斂,“三重山最大的法陣,便是結(jié)成長天劍結(jié)界的斬天陣?!?
聽到這個名字,雁回一怔,作為辰星山的修道者,她對于長天劍斬天陣這幾個字實在再熟悉不過了。
五十年前,清廣真人與青丘國主一戰(zhàn)之后,兩分天下,清廣真人于三重山中以他隨身寶劍長天劍為陣眼,布斬天陣于山中,以威懾眾妖。從此奠定了以三重山為界的兩族分割的格局。
那一役后,人世得五十年和平至今。而清廣真人則在戰(zhàn)后靜心歸于辰星山,此后再未執(zhí)劍。
而被留在邊界的長天劍幾乎了眾多修仙者心目當中的一面軍旗,它象征著當年修道者的勝利,鼓舞了不少勵志修仙,除魔衛(wèi)道之人堅守正義。
當年雁回在辰星山的課堂上聽到這柄劍的故事時,即便年紀小小,可也覺得熱血沸騰,不得不為仙家道者的勝利而感到慶幸。
雖然后來仙家門派越發(fā)矯枉過正,而今雁回早便發(fā)現(xiàn)妖既惡的定理不對,但是長天劍在她心目當中的地位卻是從來沒變過的。
“二十年前清廣曾重臨三重山邊境,行事極為隱秘,并無他人知曉他所來目的?!鼻嗲饑鞯?,“而今想來,或許卻是為封印而來?!?
是了,當年素影對付天曜的時候,是請了清廣真人去的。
素影行事縝密,以她一人之力對付天曜或許并無十分把握,所以便請了清廣真人為助力。
清廣真人五十年前退居辰星山后,專注于教授徒弟,少有出山,江湖仙門之事幾乎不予理會,待得徒弟們長大了能獨擋一面,他便將山中事務也都交了出去,而今更是幾乎全部放權(quán)給了凌霄。
二十年前正是清廣真人漸漸淡出仙門管理之時,可若是素影請他出山,又是為了對付一個在中原地界守護了一谷妖怪的妖龍,在清廣真人的角度,大概沒有拒絕的理由吧。
以現(xiàn)在的時間地點對比看來,天曜的龍筋十有*大概是被壓在了斬天陣之中了。
那這下要取回龍筋,可真真是有極大的麻煩了。
且不論那斬天陣本就不好對付,便就說現(xiàn)在這節(jié)骨眼上,仙妖兩族剛剛互相宣戰(zhàn),邊界三重山必定有重兵把守,他們想要靠近斬天陣都是個問題,還別說去破陣了。
雁回愁得皺了眉頭。
比起現(xiàn)在這種情況來說,之前去天香坊取個龍角,簡直就像吃個小籠包那樣簡單。
“我若要去三重山取回龍筋,國主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天曜注視著青丘國主,沉著開口。
對了,怎能忘了這茬,雁回恍悟,他們現(xiàn)在可是有聯(lián)盟的人了,這么大個助力在這里擺著的呢!
“你待如何?”
“而今我身在邊境,龍筋與我已有感應,滿月之夜乃是我身體各部與我感應最為強烈之時,饒是在斬天陣中,我依舊能探得其精確所在?!?
天曜說著這話,眼睛也沒眨一下,雁回卻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想說滿月之夜,不正是他體內(nèi)最為痛苦之時嗎……
但見天曜一臉堅毅,雁回便咬了嘴將話咽了下去。
過了二十年這樣的生活,天曜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滿月之夜他的身體會承受怎樣巨大的痛苦。可他依舊能狠得下心,把自己的身體也算計了進去,用其布局……
不過有什么狠不下心的呢,雁回轉(zhuǎn)念想了想,若她是天曜,她大概對自己會比對誰都更狠心吧。
“而今五行封印已破其三,我已有余力控制身外龍筋,彼時我自會以龍筋在斬天陣中鬧事。雖小,卻足以干擾看守陣法的仙人,而你借我妖族之力,在外一舉破陣,我取回龍筋,妖族則得以重創(chuàng)三重山守軍。國主以為如何?”
他一席話說完,青丘國主尚在沉默之中,一旁一直沉默旁聽的燭離卻倏爾開口:“不行!”燭離冒失開口后立即像青丘國主行了個禮,但神色依舊有些稚嫩的著急:“三重山已有那么多仙人,斬天陣又極其兇惡,如何能讓我妖族的士兵去隨你冒這個險!”
大廳一時間有些沉默,頂上的樹葉雖外面的風輕輕搖動,晃得內(nèi)里地上的樹影斑駁。
“我并無十足把握能成功。”天曜直,“不過賭這一個可能?!彼溃耙晕宜?,而今妖族或許也沒有與所有仙家門派正面抗衡的能力吧。光是一個廣寒門或許不足為懼,可現(xiàn)在主理辰星山的凌霄與廣寒門的素影之間或許已經(jīng)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
雁回聞,身形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