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卻是未忍住心緒激動,沖口而出:“以青丘九尾狐重血緣親情相要挾,這便是你凌霄真人所謂的仙道正義?”
聽聞雁回此,凌霄身形微頓。
素影眸光一轉(zhuǎn),輕輕瞥了凌霄一眼,卻見凌霄神色未有半分波動,連看也未看雁回一眼,御劍已起,騰在了空中。見兩人要走,雁回牙關(guān)一緊,那方青丘王爺們還沒攔,素影卻自己擺了下手,讓凌霄停了下來。
“慢著?!彼厣?,看著青丘國主,“我欲以你九尾狐妖弦歌一命換取被擄來青丘的陸慕生,青丘國主應(yīng)是不應(yīng)?”
場面一時(shí)沉默,眾王爺雖是心頭激憤非常,然而卻皆是沒人敢沖動出,全部在靜待青丘國主開口。
此情此景別說九尾狐一族的人,便是雁回也有幾分暗恨與不甘。
許久之后,空中終是傳來青丘國主的聲音:“三日后,三重山前換人?!?
下之意,便是放任他們今日離開,隨后還要將陸慕生交給素影,以換取弦歌生機(jī)。
素影點(diǎn)頭,再沒說別的話,這才隨凌霄遇見而去,他們身形漸遠(yuǎn),只在空中滑下一道漸漸消失的光芒。
“兒臣!”儲君在青丘國主面前一跪,面色極是沉痛愧疚,“兒臣有罪!令青丘蒙羞!”
青丘國主望了下方冷泉一眼,他手一揮,冷泉之處被妖力撞擊催折的草木便像是枯木逢春一般,又從地里長出了新芽,樹枝也以驚人的速度重新長了起來,冷泉之水光華瀲滟,仿似剛才那劇烈的沖突根本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什么也抵不過我九尾一族的血脈?!鼻嗲饑髀曇魷\淡,對儲君并沒有絲毫責(zé)備,身影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緊接著幾位王爺簡單問過天曜與雁回,便也相繼離開。
天曜這才將抱著雁回,重新落在冷泉周圍。
雁回垂頭靜靜站了許久,在天曜都以為她會沉默著不再說話之時(shí),雁回倏爾一聲干笑,又冷又澀:“天曜你知道我以前有多么愛凌霄嗎……他是我在千千萬萬人當(dāng)中能看見的唯一?!?
天曜聽得這話,毫無防備的,只覺心頭一抽,分明沒有任何攻擊,但那抽搐的地方卻一直有隱痛傳來,隨著一聲聲心跳,撞擊他的胸膛,刺痛他胸腔的每一個(gè)角落。
他沉默的聽著,隱忍這樣的疼痛,一如他以前隱忍過的所有疼痛一樣,按下不發(fā),像是毫無所覺。
“在大師兄遭受那般痛苦也要護(hù)著我的時(shí)候,我?guī)缀跏枪蛟诘厣峡是?,希望他能來救救大師兄,救救我,救救我心里對他僅剩的那幾分期待,然而他沒來。
“可今天,他不遠(yuǎn)千里而來,不計(jì)手段的救走了素影……”雁回冷笑,“天曜,原來我曾經(jīng)愛慕的人,竟然可以讓我失望到這個(gè)份上?!?
天曜看著垂著頭的雁回,手臂幾乎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他輕輕抱了一下雁回的后背,雁回的頭便抵在了他肩頭之上。
“你不要再愛慕他了?!碧礻椎?,“甚至不要回憶愛慕過他這件事。”
雁回苦笑:“那是我過去十年幾乎全部的回憶,你要我怎么不想起。”
“以后你生命里還有許多的十年?!?
雁回?fù)u頭:“可都不會再有那樣一個(gè)人了?!?
“有我?!?
沖口而出的兩個(gè)字驚愕了兩個(gè)人。
雁回倏爾抬頭望向天曜,只見天曜也是雙目睜大,像是被他自己說的話嚇到了一樣,而在天曜的黑瞳之中,雁回看見自己的表情,也是那般的錯(cuò)愕。
“天曜……”雁回微微往后退一步,“你……”
眸中的慌亂不過出現(xiàn)了一瞬,天曜便立即鎮(zhèn)定下來,沉著道:“由我來給你找。由我來教你,如何忘掉過去十年的記憶?!?
雁回怔愕的眼神便平和了下來,她眨巴著眼睛看了天曜許久,心頭本不太舒爽的情緒霎時(shí)便紓解了許多,她拍了拍天曜的肩膀:“好,我看你現(xiàn)在撞見素影也沒有以前那么大的恨意了,想來對于放寬心這件事,你還是有點(diǎn)自己的門道的。那這事便也算在你幫我治愈我的傷口的療程里面?!?
雁回笑了笑,“鬧了這么大一通,便先回去睡了吧?!彼D(zhuǎn)身離開。
天曜在雁回身后默默的看了她許久,不知為何,此刻卻忽然有一種沮喪得想嘆氣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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