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安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江云騅并不覺得意外。
她偷藏了衛(wèi)家的血脈,不敢面對衛(wèi)家人,只有躲回郴州才覺得安全,只是衛(wèi)家的都是人精,也不知道她能瞞到幾時去。
江瑤安一走,江云騅的生活又變成一灘死水。
他每天除了回家睡個覺,不是在上朝就是在御史臺看卷宗。
朝中同僚都知道他生性冷漠不近人情,私下也不會找他吃飯,就連隨風最近都因為有了心上人,很少出現(xiàn)在他身邊。
江云騅知道自己該再買個隨從了。
倒不是他需要有人伺候,而是必須有一個人幫他打掃祠堂。
趁著沐休,江云騅親自去了一趟奴隸市場。
他氣場強大,雖然未著官服,也還是叫人避之不及,就連人牙子都不敢上前找他攀談。
他樂得清凈,悠哉游哉的逛了一圈,卻沒找到一個合眼緣兒的。
他其實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府里多一個人就是多了麻煩。
這般想著,江云騅準備打道回府,剛轉身,腿卻被抱住。
低頭,一顆亂蓬蓬的腦袋下,有雙黑靈靈的眼睛正兇巴巴的看著他。
眼仁又黑又大,不像人類,倒像是某種獸類。
對視片刻,小孩兒對著他的腿抓撓起來,喉間還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嘶吼。
更像野獸了。
小孩兒脖子上拴著鐵鏈,主人很快尋來,照著小孩兒就是一腳:“臭啞巴,你想死啊,也不看看人就抱人家的腿,弄臟衣服你賠得起嗎?”
小孩兒瘦瘦弱弱,猴一樣的被踹翻在地,立馬靈活的滾到一邊,倒是不敢再抱他了。
主人賠著笑向江云騅道歉,然后便要拽著小孩兒離開,江云騅叫住那人,沉沉的問:“我買他,多少錢?”
小孩兒身手不錯,還是個啞巴,稍微教一教,放屋里看家正好。
江云騅是誠心想買東西,但他審犯人審久了,一開口就帶著骨子讓人膽寒的威壓,那人打了個哆嗦,生怕被盯上,只要了二兩銀子,就把小孩兒丟給江云騅。
小孩兒比猴機靈,見繩子到了江云騅手里,便拱手作揖討好他。
江云騅把人拉到面前,伸手探向小孩兒的脖子。
小孩兒渾身一僵,而后劇烈掙扎起來,像是遇見了什么可怖的事。
江云騅眉頭一皺,收回手,牽著小孩兒找了一家餛飩店。
聞到食物的香氣,小孩兒安靜下來,直咽口水。
江云騅點了兩碗餛飩,小孩兒餓得想用手抓,被江云騅用筷子打開。
“我要給你打開鐵鏈,你讓我打開,才能吃東西!”
小孩兒直勾勾的盯著餛飩,也不知道聽懂沒有,江云騅再次伸手,小孩兒只是躲了躲,倒是沒再掙扎。
江云騅很順利的把小孩兒脖子上的鐵鏈取了下來,卻忍不住盯著小孩兒的脖子多看了兩眼。
小孩兒很瘦,脖子更是細弱,上面卻有很多傷痕,有被鐵鏈勒出來的,也有被燙傷打傷的。
單看這些傷口,不難想象小孩兒之前都經(jīng)歷了什么。
小孩兒對江云騅的目光倒是毫無所覺,一得自由就抓起餛飩拼命往嘴里塞。
不怕燙也不怕疼。
吃完飯,江云騅帶小孩兒回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