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見擋不住林小姐的話,知道自己干事不地道,怕我不干,趕緊跟我解釋。
“嘿嘿……十三啊,是……是我記錯了,對,是15萬酬金。不過,現(xiàn)在你也聽到了,人家林小姐把酬金加到了20萬。這20萬,事成之后咱們平分,你看……”
不等老謝說完,我看向林女士,直截了當?shù)鼗卮稹?
“這活我接了!”
老謝愣在當場,他沒想到我會接的那么快,不過,隨即他暗自嘻嘻賊笑,他肯定覺得是錢把我砸懵了。
可我接這活,有我自己的道理。
看向那林女士,我問。
“林小姐,請問,你家要遷葬的祖墳,具體在啥地方?”
林女士回答。
“在柳河爬下游一個水灣子旁,哦,倒是離你家不遠?!?
我聽到這個,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柳河爬是當年我媽去世的地方,我?guī)煾刚f,我媽她救了我,就得一直都留在柳河爬,而現(xiàn)在,這位林女士家的祖墳,居然也在柳河爬?
師父說我媽一直都在柳河爬,我這一趟去,會不會見到她?
想著這些,我讓林女士和謝安稍等。
我回屋,拿了一把黑色的油紙傘,和一個裝滿工具的大黃布包,跟他們出了門,走之前,我還喊上了隔壁牙叔。
牙叔是個張張牙兒,叫張栓子,前門牙外張,說話跑風,但人很實在,師父給人撿骨,總會叫上他,他能做一些比如挖土刨墳抬棺過篩子的雜活,活很細。
水坑子這種活本就很麻煩,也的確需要幫手。
我跟林女士說了,對方同意,但牙叔的工錢得我付。
約二十分鐘,我們到了目的地。
下車后,林女士給我指了林家祖墳的具體位置。
我一看,怪不得林家人那么著急。
柳河爬是個水庫,為了保障下游灌溉用水,提升蓄水量,今年春上縣里對水庫壩進行了二次加高,夏季豐水期來了后,水庫的覆蓋面不斷外擴。
林家祖墳正好在這個范圍內(nèi),就被淹了。
現(xiàn)在,林家祖墳的墓碑都被淹得只剩下上邊弧形的那一塊了,這情況,不管擱誰家,肯定都著急遷墳。
再往前看去,一片草坪空地上,有十幾個人坐在帳篷底下,想來,那些肯定都是林家的人。
遷墳事大,林家家族里人都來了。
遠遠地,我就看到一個老太太,穿著一身紫色的絲綢衣服,手里拿著一串綠色念珠,閉目養(yǎng)神,口中暗自念念有詞,整個人做出一副慈眉善目,且很高貴的姿態(tài)。
她的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半彎著腰,一副很老實的樣子。
看林女士帶人來,中年男人快步下坡,過來問。
“素婷,咋樣,請來撿骨師傅了嗎?”
當我看清楚這個中年男人那張臉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雖蒼老了許多,但我認得他!
他叫林水堂,他,就是我爸!
確定是他后,我下意識的,再看向上邊帳篷底下坐著的那位老太太,這么仔細一看,我也認了出來,那老太太,不就是我奶奶嗎?
不,她不是我奶奶,她叫,梅蘭英,是我的仇人!
雖然當年我還小,雖然十九年過去了,他們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當年農(nóng)村窮苦人家的破衣服,但這兩張臉,還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中!
特別那梅老太太,她就是當年害死我母親的兇手,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旁邊,林素婷似乎見我盯著老太太,她問。
“胡先生,您……沒事吧?”
我沒理會她,甚至,根本就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我徑直走上這個山坡,走向那老太太所在的帳篷,我的手,甚至摸向黃布包里的工具。
后邊牙叔和老謝一臉懵逼,根本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很快,我就走到了帳篷的外邊。
如此近的距離,我再盯著梅老太太看,沒有錯,的的確確就是她!
我的舉動異常,林素婷和牙叔他們?nèi)几松蟻怼?
牙叔到我旁邊,扯住我的胳膊,低聲問我。
“十三,你咋了?”
我回過神來,強行讓自己內(nèi)心的波瀾平靜了下來,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不能動這梅老太太。
梅老太太旁邊,有好幾個精壯保鏢,我出手,未必能為我媽報仇。
而且,不管是林水堂,還是這梅老太太,現(xiàn)在都沒有認出我來,如果我出手了,我的身份就會暴露,這對我以后報仇,極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