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日光照在郁郁蔥蔥的樹間,在地上投下銅錢般明亮的光斑。
凌妙妙隨慕聲從馬上跳下來,飛快地躲到了樹蔭下,脖子上被曬得火辣辣地疼痛,渾身冒著熱氣。
慕聲一身上下都是黑色,馬尾高高束起,發(fā)梢掃在背后,臉上竟然連一滴汗也沒有,簡直有違物理常識。
凌妙妙靠在樹上咕咚咕咚地喝完了半壺水,還是漏了許多,水順著脖頸流進淺紫色上襦的領(lǐng)子里。
凌妙妙貪涼,上襦是冰絲織就,若隱若現(xiàn)地透出脖子上一節(jié)細細的肚兜系帶。浸足了水以后,那帶子愈發(fā)鮮紅,映襯著雪白的肌膚,那碰撞的艷色,像一條細細的小蛇,直往人心里鉆。
慕聲看得橫出火氣:“你的嘴是漏壺嗎?”
少女這才赧然停下來,抹了抹嘴:“對不住……”話音未落,那點羞愧馬上就消失了,上下將他打量半晌,奇道:“你怎么一點也不熱?”
慕聲露出個譏誚的笑容,一點也不想理她,轉(zhuǎn)身便走。凌妙妙緊跟了上去:“喝點水嗎?”
他猶豫了一下,回身接了過來,仰頭喝水,忽然感覺妙妙投射在他臉上的專注目光,長睫微微一動,與她目光相接:“你看著我做什么?”
凌妙妙熱得兩頰緋紅,一雙眼睛微微瞇起來,倒映著細碎的光:“學習一下怎么喝水不漏?!?
“……”慕聲背過身去喝水。
信已送出,慕聲左手牽著馬,右邊跟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凌妙妙,還在向南漫無目的地走著。烈日當頭,但不知為何,有人陪著,這條路竟然走得格外平靜。
“好熱……”女孩子平生最怕就是夏天,凌妙妙拿手掌蓋在臉上,拖著沉重的步伐貼在樹干上前進。
慕聲的影子落在長靴下,微抿著薄唇,游刃有余地走在烈日下,余光不住地打量著凌妙妙的身影。
他有些不理解旁邊的女孩怎么會突然如一株脫水的植物,軟綿綿趴成一團,像被吸干了精氣一樣。尤其是當她不小心碰到他的衣服,就如同被咬了一口似的縮到一邊,他當下便沒控制住,將她一把拉過來,眸光一沉:“你躲什么?”
“你摸摸自己行不行……”凌妙妙哭喪著臉,引著慕聲的手觸到他胸口的衣襟,黑色短打已經(jīng)被太陽曬得發(fā)燙。
慕聲沉著臉,無聲地松開了手腕上的系帶,將袖子挽到了肘部,露出雪白的手臂,不服氣地示意她再摸。
妙妙被這動作嚇了一跳,不敢駁了黑蓮花面子,伸手小心地摸了一下,眼睛立即瞪大了。
她心底驚嘆一聲:“還真是冰肌玉骨?”
這天氣,誰涼誰是大爺,她本能地靠近,冰蠶絲上襦輕輕擦過他露出的肌膚,炙熱的掌心不住地摩挲他的手臂,整個人愉悅地貼了上來,帶過一陣淡淡的香氣。
少年的感官忽然變得異常敏感,忍不住立即放下了袖子:“凌小姐就不能矜持一點嗎?!?
假如他是一只貓,此刻毛都要被她擼禿了。這個人臉皮不一般厚,前一秒才對他避之不及,后一秒又當他是人形冰塊,她不僅摸,看樣子還能隨時抱上來。
凌妙妙察觀色地縮到一邊,嘟囔了一句:“不是慕公子叫我摸的嗎?”
“什么?”
凌妙妙擺手休戰(zhàn),連跟他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走了兩步,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慕聲,我們還有多久才到?”
“到?”他冷笑一聲,“我們根本沒往回走,一直在往南?!?
“什么?!”凌妙妙幾乎要崩潰,扭頭四顧,“你確定嗎?我看四邊都長一個模樣?!?
少年嘴角一抽,羽睫底下滿是譏誚,附在她耳邊輕飄飄道:“出門在外,稀里糊涂客死他鄉(xiāng)的,往往都是不識路的?!?
凌妙妙敢怒不敢,嘴唇抿了又抿,臉色茫然無助:“……這荒郊野地的,我們這是要走回太倉去嗎?”
慕聲也覺得無趣了,旋身拍了馬背,冷淡道:“那便回去吧,上馬?!?
“慕聲!”
他回過身來,看見微風吹起她輕薄的襦裙和發(fā)絲,她遠遠地看著田埂的另外一端,伸手指著遠處灰茫茫一片的陰影,掩藏在滿園荒草中:“你快看……”
忽然大風吹低高草,一道日光照在露出飛檐瓦片上,宛如被鏡片反射,化作一道眩光直沖人眼而來,刺得凌妙妙本能地躲閃了一下。
飛檐峭壁之下,重重闌干向上蜿蜒,玉階灰白,猶如草中枯骨,憑空出現(xiàn)一座恢宏的海市蜃樓。
凌妙妙遲疑地回頭看慕聲:“我們……又走回興善寺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嫌棄你們的老弓更文慢好嗎那是因為過段時間我可能會忙到飛起那段日子需要吃存稿為了不斷只好一天一點點更qwq嗚嗚嗚我會加油寫的懷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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