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馬上想到了白天在樹干里見到的那個孩子,還有他無神的蒙上了一層慘白色的可怖瞳孔。
他感覺身體有點冷,便慢慢的翻了個身。
本該熟睡的阮南燭卻睜開了眼,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小啞女,睡不著么?”
林秋石瞪圓眼睛,還沒吭聲阮南燭便起了身,然后動作自然的湊到了他旁邊躺下,摟住了他的腰。
林秋石正欲說什么,阮南燭卻用拇指輕輕按了按他的唇:“噓,乖。”
林秋石:“……”
趁著林秋石發(fā)愣的功夫,兩人已經(jīng)睡到了同一張床上。好在這床足夠大,兩人男人睡在一起倒也不是很擠。林秋石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拒絕之前又想到了阮南燭安眠藥精的身份,猶豫之下,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屋外草叢里的東西還在走來走去,像是尋找什么機會。
林秋石開始還緊張的聽著,后來卻被阮南燭冷靜的氣氛感染,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早晨,一夜無事。
十四個人照常出現(xiàn)在了餐廳里。
都來了兩天了,居然還沒有死人,這情況倒是十分的少見。林秋石正在這么想著,卻看到一個人從自己面前走過。這人好像就是昨天吃飯時突然流鼻血的那人,他長相平庸,本該沒有什么吸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林秋石看了他一眼后便皺起了眉頭。
和昨日相比,這人的頭頂上多了一頂黑色的禮帽。
這禮帽和他身上穿的休閑裝搭配起來簡直是格格不入,但其他人卻好似沒有注意到似得,連提都沒有提一句。
“在看什么?”阮南燭突然問他。
“他腦袋上這帽子看起來好奇怪?!绷智锸卮?,“昨天不還沒看見么?”
阮南燭聞微微皺了皺眉,他的目光移到了那人的身上,凝視片刻:“的確很奇怪?!?
“但大家都覺得很正常啊?!绷智锸f。
“說實話。”阮南燭把手里的牛奶杯放下,“你不提這件事之前,我也覺得很正常?!?
林秋石:“嗯?”
阮南燭:“該怎么和你形容那種感覺呢,就好像是他本來就應(yīng)該戴著這么一頂帽子?!彼麚沃掳停糜喙獠粍勇暽拇蛄恐侨?,“并不突兀,也不奇怪?!?
林秋石:“……”
但事實上,這的確是頂非常奇怪的帽子。
顯然只有在穿著正裝的時候,才會戴上這么一頂黑色的禮帽。但那人穿著t恤加牛仔褲,整個屋子里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阮南燭輕聲說了句:“我覺得他要死了?!?
林秋石:“……我也覺得?!?
兩人在這件事上倒是達成了一致。
那人似乎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哪里出了問題,和人非常的愉快的吃著早飯。吃的過程還告訴同伴,說自己昨天做了一個夢。
以林秋石的聽力,很容易的便將他說話的內(nèi)容捕捉到了。
“夢里有人給了我一頂帽子,讓我一定要戴上?!彼ξ恼f,“我當(dāng)時還以為這只是個夢,誰知道第二天真的發(fā)現(xiàn)窗戶外面的樹枝上掛了一頂帽子?!?
“這帽子真好看?!彼耐榫尤徽f,“你戴著也很合適?!?
這話放在正常的情況下,怎么聽怎么像是敷衍,但說話的人語氣卻非常的誠懇,林秋石聽得出他是認真的。他是認真的覺得這頂帽子很好看,很適合他的同伴,甚至想要自己戴上試一試。
林秋石看了眼阮南燭。
阮南燭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點點頭,站了起來,走向了那個戴著帽子的人。
“你的帽子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比钅蠣T說,“別是什么被詛咒的東西吧。”
話已經(jīng)說的很明顯了,那人聽后卻露出警惕的表情,他道:“我倒不覺得,萬一鑰匙的線索就在帽子里呢?!?
阮南燭攤手:“如果不在呢?”
那人說:“不在也沒事,一個帽子而已。”
阮南燭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就走,如果不是林秋石,他也不會來說這么一句多余的話,既然這人固執(zhí)不聽,那他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
林秋石面露無奈,小心的在手機上打字:如果我被這玩意魘住了,你一定要把我叫醒。
阮南燭似笑非笑:“放心,我一定會用不傷害你的方式,把你叫醒的。”
林秋石:“……”你這笑容怎么看起來怪怪的啊。
戴著黑色禮帽的人吃完早飯后就和他的同伴出門去了,看阮南燭的表情頗有些遺憾。
林秋石開始還以為阮南燭是和他一樣是在遺憾這人可能會死,但后來才發(fā)現(xiàn)阮南燭這貨根本就是在遺憾沒看到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看見了總能多刷點經(jīng)驗嘛?!比钅蠣T從兜里掏出一個糖果,自己吃一個,塞給了林秋石一個。
“這什么糖?”林秋石第一次嘗到這種口味的糖果。
“程一榭做的,誰知道是什么味。”阮南燭遞給林秋石一把,“吃吧,小啞女?!?
林秋石接過來塞進了自己的兜里。
兩人昨天看到了尸體,本來是打算去找鎮(zhèn)長說一下的,然而半路路過廣場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昨天原本是三張的尋人啟事居然又多了一張。仔細看了尋人啟事的內(nèi)容,發(fā)現(xiàn)昨天鎮(zhèn)上居然又丟了一個小孩,這小孩他們還認識,正是那個勞倫的姐姐。
“怎么會又丟了小孩?!绷智锸欀碱^。
阮南燭:“我感覺不是很好,鎮(zhèn)上一共就八個小孩。
林秋石:“……所以,其實是有死限的?”
阮南燭點點頭。
乍一看,這次的npc給他們的任務(wù)并沒有時間限制,但是這個突如其來的尋人啟事,卻給了他們不妙的感覺。
如果鎮(zhèn)上的小孩子全部不見了,會發(fā)生什么呢,林秋石覺得自己并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阮南燭道:“走吧,先去找鎮(zhèn)長。”
他們穿過廣場,在后面一排老舊建筑里找到了鎮(zhèn)長,然后簡短的將昨天發(fā)現(xiàn)的尸體告訴了鎮(zhèn)長。
鎮(zhèn)長聽后表情非常嚴肅,但林秋石卻從他嚴肅的表情里,看出了點恐慌的味道……好像他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哦,謝謝你們,我們會帶人過去看看的?!辨?zhèn)長如是說,“是在罐頭廠里面對吧?”
“對,罐頭廠里的一顆枯樹下面?!比钅蠣T道,“鎮(zhèn)長先生,我們是很想幫你們找到小孩的,但是如果你們知道什么線索卻不愿意提供給我們,這給我們的工作添加了很多難度?!彼噶酥笍V場的方向,“我們看到又有小孩失蹤了?!?
鎮(zhèn)長蹙起眉頭,沉默不語。
“難道您要等到所有小孩都不見了,才愿意告訴我們更多信息么?”阮南燭說。
鎮(zhèn)長搓著手,還是不肯說話。
阮南燭微微瞇了瞇眼睛,以林秋石對他的了解,知道他露出這個表情就是在不耐煩了。
阮南燭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對鎮(zhèn)長輕細語估計已經(jīng)是忍了又忍。
“其實我們也說不好?!币膊恢朗遣皇侨钅蠣T的眼神給了鎮(zhèn)長壓力,他終于開口了,“其實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會發(fā)生幾次……”
阮南燭瞬間收斂了表情,又溫和的笑了:“哦?每年都會發(fā)生幾次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們鎮(zhèn)上有奇怪的東西,似乎總想把我們的小孩帶走?!辨?zhèn)長說,“所以我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放假,讓小孩待在家里?!?
阮南燭:“那鎮(zhèn)民們知道這些事情嗎?”
鎮(zhèn)長尷尬的搖搖頭。
“他們不知道?”阮南燭有些不可思議,“那你們是用什么借口讓小孩待在家里的?”
鎮(zhèn)長說:“總會找到借口,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年出現(xiàn)了意外?!?
他還沒說話,阮南燭就接下了他的話茬:“意外是,就算小孩待在家里,他們還是不見了?”
鎮(zhèn)長點了點頭,語氣聽起來十分的沉悶:“目前失蹤的四個孩子里,有兩個都是在家里失蹤的,還有兩個是不知道怎么跑出去了……”
林秋石想起了罐頭廠里的那具尸體,那個小孩似乎是在罐頭廠里被那東西抓到的。
“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到底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辨?zhèn)長說,“是小孩們不聽話,還是那東西……”
阮南燭道:“還是那東西的力量變強了?!?
鎮(zhèn)長有些痛苦的點了點頭。
林秋石聽了他的話,卻馬上想起了今天早晨,看見的那頂黑色禮帽……這頂禮帽顯然和鎮(zhèn)長口中的東西撇不開關(guān)系,只是不知道,和小孩子們的失蹤是否存在關(guān)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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