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了,我哥還沒回來?”
心里的想法被人說出來,簡茸默默豎起耳朵。
丁哥看了眼時間:“我打個電話問問?!?
丁哥這通電話只打了兩分鐘,掛斷之后,他道:“喝酒呢。沒事,你們吃,我洗個手去那邊接他?!?
pine問:“你怎么接?”
丁哥一愣:“開車啊,還能怎么接?我步行過去背他回來?”
pine面無表情地指了一下他剛打開用來配小龍蝦的青啤。
丁哥沉默兩秒:“我打電話讓人去接……”
“我去接。”
丁哥怔怔看著簡茸,重復:“你步行過去背他回來?”
“我打車?!焙喨椎溃骸盎睾軔?,正好出去走走。”
丁哥不太放心:“我聽他聲音好像有點醉,你扶得動他?”
簡茸摘掉手套上樓拿大衣,說出的話飄蕩在客廳:“——可以,我很壯?!?
二十分鐘后,簡茸被ktv工作人員領到了丁哥告訴他的包廂。
在丁哥的叮囑之下,簡茸用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站在包廂門口像是來砸場子的。
包廂里的男男女女都愣愣地看著他。簡茸也看著他們,男的有幾個眼熟的,女的……不認識。
但都很漂亮。
xiu最先回神,他用手肘碰了碰一旁低頭喝酒的路柏沅:“……小朋友來了?!?
路柏沅坐在人群中央,懶懶地靠在沙發(fā)上,兩腿很隨意地岔開。
他抬起眼,跟簡茸安靜地對視兩秒,然后對身邊的人道:“讓個位置?!?
簡茸剛摘下口罩帽子就被認了出來。
“嚯,小藍毛?!?
xiu糾正:“人家有名字的,不叫小藍毛。”
那人擺擺手:“名字不重要,我記得他的樂芙蘭?!?
簡茸雖然覺得這幾個人很眼熟,但一時間沒想起是誰。
“uu,山羊,玉米卷。”路柏沅嗓音有些啞,向他介紹:“都是退役選手?!?
xiu補充一句:“他們都是老pud的,我們這幫人打比賽前就認識,后來就你隊長自己去了ttc?!?
“退役太久了,我還帥了不少,不認識正常?!眜u看向路柏沅:“不給我們正式介紹一下?”
簡茸剛想自我介紹,肩膀忽然被很輕地握住。
路柏沅剛拿過酒瓶,手心微微發(fā)涼。
“soft,簡茸,我隊伍的新人中單?!?
“簡茸,好聽?!眜u往簡茸面前放了個杯子:“來,一塊喝會?!?
路柏沅道:“他不喝?!?
“怎么?沒成年?”
簡茸立即道:“成年了?!?
“酒品不好,不讓他喝。”路柏沅看了眼時間:“包廂開到幾點?”
“還兩小時呢,不著急,再坐十分鐘,等吃了xiu的生日蛋糕再走?!?
路柏沅沉吟:“行?!?
xiu笑罵:“你們真不是人,我生日都過一星期了。”
簡茸坐在路柏沅旁邊,腦子里還飄著那句“酒品不好”。
路柏沅兩手撐在大腿上,稍稍彎腰跟他們玩骰子。包廂里的音樂太吵,其他人喊數(shù)字喊得面紅耳熱,只有路柏沅一直不開口,手指隨意比個數(shù)字就算報數(shù)了。
簡茸又想起之前喝醉時犯的蠢事,靠著沙發(fā)薅了下頭發(fā)。
uu又輸了一把,罵罵咧咧地給路柏沅遞煙,路柏沅拒絕了。
“隊里的新人一來你就裝乖?”
路柏沅沒答,他把骰蠱蓋好:“最后一把?!?
最后一局是路柏沅喝的。他喝完把骰蠱丟到一邊,說不玩了。
于是這幾個大老爺們就跟女生搶麥去了。
男人的嗓門總是比女生大,uu把背景音量調(diào)高,和xiu直接來了一首誰也聽不懂的rap。
包廂內(nèi)燈光昏暗,路柏沅忍著耳朵的摧殘往身邊看了一眼。
簡茸穿了一件很薄的外套,里面還是今晚在基地里穿的那套常服,兩手插兜坐得挺乖。
路柏沅剛想問簡茸怎么說服丁哥讓他出來接自己的,就見簡茸忽然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在看他們這邊后,偷偷把口袋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路柏沅還沒看清是什么,簡茸就在昏暗中很輕地拽了一下他垂在沙發(fā)上的手,把東西塞到了路柏沅手里。
是一瓶盒裝牛奶。
路柏沅微微一怔,簡茸身子往他這邊偏了一點,小聲道:“不知道有這么多人,我只買了一瓶?!?
路柏沅拿著牛奶,挑了下眉:“你還知道這個?!?
“出門前丁哥跟我說的,酒后喝這個養(yǎng)胃?!焙喨滓娝麤]動,小聲催道:“你喝兩口。”
路柏沅垂著眼,懶得動:“太暗,出去再說?!?
簡茸拿回牛奶,撕開吸管準確地扎進去,再遞給路柏沅:“好了,你喝點。”
路柏沅盯著那根吸管看了幾秒,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簡茸滿意了。
坐了一會,他又想起什么:“對了,小橘的事……”
xiu站在搖麥旁邊搖頭晃腦,一只手高高舉著瞎揮:“ayoeverybody在你頭上暴扣?。 ?
路柏沅:“嗯?”
簡茸:“小橘……”
xiu腦袋一上一下地晃:“nofly!我根本不是idol??!”
簡茸:“……”
他忍著把麥克風砸了的沖動,下意識往路柏沅那邊靠。
路柏沅身上有煙草味,簡茸不愛二手煙,也不愛聞煙味,但路柏沅身上的味道卻總是跟其他抽煙的人不一樣。
很淡,也很好聞。
簡茸定了定神:“——我說,你給小橘花的錢,我轉(zhuǎn)給你?!?
路柏沅沒說話。
以為他還是沒聽見,簡茸又往前湊了湊:“你給小橘沖太多錢了,它……”
路柏沅轉(zhuǎn)過臉來,簡茸聲音戛然而止。
路柏沅處于一種很輕度的微醺狀態(tài),眼睫垂著,眸子沉得像一片湖。
簡茸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離得太近了。
近到只要他們?nèi)我庖环酵?,就能碰到對方的眼口鼻?
xiu還在鬼哭狼嚎。
路柏沅嗓音低沉:“它什么?”
路柏沅的吐息帶著溫度,簡茸眨了兩下眼,道:“它就是只小土貓,用不完這么多?!?
路柏沅沒說話。
簡茸覺得自己快溺死在湖里了,他真的招架不住路柏沅這樣看他。
簡茸撇開眼,盡量自然地說:“而且它每頓都吃罐頭,真的好容易胖,到時候打不過外面的野貓……”
“簡茸?!甭钒劂浜鋈唤兴?
“嗯?”
路柏沅語速很緩:“十八歲了,喜歡過哪個女生嗎?”
簡茸一愣,很快地應:“沒有。”
“一個都沒有?”路柏沅微頓:“高中,初中,小學,幼兒園……”
“沒有,一個都沒有?!?
路柏沅點點頭。
“那男生呢?!?
簡茸腦子空白了一瞬,看向路柏沅的視線慌亂又心虛。
路柏沅依舊看著他,嗓音低沉,砸進簡茸耳朵里,比包廂里任何動靜都要清晰:“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現(xiàn)在……有喜歡的男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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