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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小說網(wǎng) > 我不成仙 > 第184章 助道友一臂之力

第184章 助道友一臂之力

八條甬道前,山腹洞中。

最后的那一枚紅光已經(jīng)熄滅挺久了,也就是說,現(xiàn)在八條通道之中沒有一個人,可是……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旁邊角落里。

如花公子與紅蝶兩人相對而立:一個穿著一身繡滿繁花的長袍,面目帶著一種雌雄莫辨之美,簡直人比花嬌;一個一身紅裙銀色蝴蝶飛滿身,自有一種翩然的旖旎與出塵,乃是妖比蝶媚。

一人一妖,彼此靠得很近。

如花公子說一句,那紅蝶便笑得花枝亂顫起來,說著說著還要相互看一看對方身上的衣裳。

“……他們什么時候能聊完……”

左流已經(jīng)等累了,癱坐在地上,內(nèi)心有一種崩潰的感覺。

小金抱著西瓜,已經(jīng)半天沒啃,呆呆地看著那邊的如花公子,喃喃感嘆:“他們兩個這是忽然逢了知己,所以要說到地老天荒嗎?”

陸香冷聞,也是苦笑了一聲。

她望向了見愁方才所走的那一條甬道,里面已經(jīng)沒有半點動靜。

側(cè)頭一看夏侯赦,夏侯赦也是皺眉,她思索片刻,終于還是走了出來,對那邊如花公子道:“如花道友,那邊山陰宗幾人并見愁道友都已經(jīng)從甬道出來,我們也是時候出發(fā)了?!?

“所以你這銀線……嗯?”

話說到一半,如花公子便聽見了陸香冷的聲音,于是停下來,回頭看去。

小金與左流一道,坐在地上,看著他們這邊;夏侯赦一臉面無表情的冷然,看上去只怕也是等煩了;陸香冷便站在眾人的最前方,坦然又溫文地,不卑不亢。

“好了?”

如花公子有些詫異。

他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幾盞紅色的靈光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連忙用紙扇一拍,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笑了起來:“哎呀,本公子一聊起來便忘了時辰,差點誤了大事。”

紅蝶也回頭看了一眼。

如花公子轉(zhuǎn)而對她抱拳道:“他日若有機會,必當邀紅蝶仙子一游中域,閱遍十九洲風光。眼下還有事在身,只怕要先告辭了?!?

聽這話,他與紅蝶可不僅僅是相談甚歡那么簡單。

眾人都不由有些好奇。

紅蝶眼中卻出現(xiàn)了幾分遺憾,微微一笑:“罷了,難得在隱界也能遇到個聊得盡興之人。便祝愿諸位此行能順利了。”

說完,便將道路讓開。

如花公子優(yōu)雅一笑,便一看自己身后的同伴們:“諸位道友,我們走吧。”

陸香冷性格清冷,夏侯赦從來都是生人勿近,左流小金兩個都是不靠譜的家伙,眼下雖然剩下了五個人,但真正適合話事的,竟然成為了如花公子這一朵奇葩。

他一說話,眾人才終于松了一口氣,知道可以趕路了,忙走上來,挑選了各自的道路,往甬道內(nèi)去。

眼見著眾人這便要走,紅蝶眼底多了幾分奇怪的落寞。

如花公子回頭一看她,輕聲道:“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紅蝶點了點頭,便目送他走了進去。

小金原本已經(jīng)走到了左側(cè)第二條通道前面,抱著西瓜,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紅蝶目送他們離開的場景。

身形纖細,一身紅裙之上有精致的花紋,看著到底有幾分孤獨。

如花公子到底與她說了多少東西,又從她口中知道了什么?

眉頭微微一皺,他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什么,終于還是直接往那黑暗之中一投,消失了影蹤。

整個山腹洞中,恢復了寂靜。

有灰塵飄蕩在空氣之中,被外面淺淡的天光一照,輕輕浮動。

一聲嘆息,忽然響起。

“你也厭倦了,想出去看看了嗎?”

紅蝶抬首望著虛空,望著外面那一片天光,聲音細細地,也沒了之前那一股妖嬈勁兒,只帶著一種疲憊:“人說一日得道,雞犬升天。上人為何還將我們留在這隱界之中?鯉君,就被困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等著靈氣耗盡,你真的甘心嗎?”

“……”

虛空之中那一道聲音,久久沉默,最終沒有說話。

似乎有一道光離開了,又似乎根本沒有出現(xiàn)過。

紅蝶慢慢垂首,原本艷麗的面容之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條又一條灰白的皺紋,整個人竟然像是幻象褪盡之后,出現(xiàn)了一片蒼老。

她重新望向那八條甬道,目光在左側(cè)第二條通道之中停留一會兒,勾起一個莫名的笑容,便重新幻化成了一只紅蝶。

翅翼一顫,輕盈地朝外飛去,消失在那一片天光里。

***

東南蠻荒,位于南域東邊。

東南沿海有幾條高高的山脈,山脈背后卻是一片狹長的沙漠,一路往西南去,則是雨林,草原,最后是一片莽莽的、極少人深入的群山。

此地地勢特殊,瘴氣密布,想來不適合普通人居住,倒得修煉邪門功法的種種修士喜愛。

久而久之,東南蠻荒便成為了十九洲唯一的妖魔道聚集之地。

妖魔勢力經(jīng)年變化,頻繁變動,往往今天的消息明天就對不上了。

長久的廝殺和血腥洗禮之下,能在蠻荒立住腳的勢力,都可以說擁有深厚的底蘊與強大的武力,山陰宗、傀派、英雄冢,便是這樣的三個宗門。

山陰宗幾百年來都是第一,宗門龐大。

傀派向來詭秘,行事風格也極其怪異,鮮少出現(xiàn)在人多的地方,甚為低調(diào)。

至于三道末座的英雄冢,能說的事就太多了。

英雄冢,英雄冢,坐落在西北靠近明日星海的城邊山嶺中,那一片廣闊的山嶺都被外人稱之為“溫柔鄉(xiāng)”。

山嶺靠東的位置,有一座形狀奇特如同半片巨斧的山峰,妖魔道修士無一人可從其上空經(jīng)過。

若是站在山下仔細看去,便會看見山下乃是一片亂葬崗,立著無數(shù)的墳頭,就連山巖之上都鑿開了不少的山洞,經(jīng)常能發(fā)現(xiàn)修士坐化的尸骨,崖壁之上還有大片的懸棺垂掛。

這里,便是為妖魔道之修士津津樂道的“英雄?!绷?。

外面瞧著一片陰森可怖,入內(nèi)之后,卻是金玉鋪地、明珠夾道,雕窗錯銀,畫廊鎏金。

道上行走的莫不是俊男美女,疑似到了人間仙境。

堂上照亮的乃是千枚靈石也買不到的深海鮫淚,廊下懸掛的乃是勾魂攝魄三十六重清音鈴,就連制作成桌椅的木頭都是伐自蠻荒大兇玄日淵的三株木……

華屋外面,一身織金玄袍的男子跟隨著兩名面容清麗的女修從走廊上走了過來。

侍女停在了門口,只躬身對男子道:“少門主正與鄒香主在內(nèi)說話,說請前輩入內(nèi)無妨?!?

說完,便小心翼翼地退后,直到退出了六尺后,守在了門外。

曲正風站在這屋外,只四下里看了一眼,便知道這入目所見,比之薛無救在望江樓中的諸多陳設,更為鋪張奢華。

雍晝……

他心里念了一聲,也不多,便走入了屋中。

地面之上鋪著昂貴的地毯,兩旁擺著一溜兒圈椅,兩側(cè)點著大香爐,正不斷往外冒青煙。

堂上一張翹頭案,掛著一張手持凈瓶的觀音畫像,筆法精致細膩,用色淺淡,透著一種撲面而來的出塵之意,下方放了個小錦盒并一只古銅色的香爐。

正有一滿身平和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衣,站在這案前,兩手捧了三炷香,慢慢將之插到香爐里,而后雙手合十,對著那畫像拜了三拜,嘴里喃喃著什么。

侍立在旁側(cè)的第十七香主鄒蘭將這幾聲喃喃聽了個仔仔細細,見得他拜完了,有些急切地開口:“少門主,那宋凜已經(jīng)去了隱界,我們是不是派人在道中伏殺?萬一他們得了《九曲河圖》的消息,我等必叫他死在路上!”

“好了……”

隨意地抬手一擺,男子轉(zhuǎn)過了身來,阻止了他繼續(xù)往下說。

“一善染心,萬劫不朽。百燈曠照,千里通明。早交代你們心善些,善行有善報……”

“……”

鄒蘭險些被他這一句“心善”的口頭禪給噎死。

面皮抖了抖,好半天他才咬牙忍住了那種咆哮的沖動:心善個屁啊!我們是妖魔道,妖魔道啊?。?!少門主這心慈手軟娘娘腔的做派,到底是怎么被老門主選中的!要受不了了!

只可惜,受不了也得受著。

誰叫他只是個香主?

眼前的男子,面容實在是普通,與這英雄冢中一大片的英俊美貌修士有幾分格格不入,滿身平和,簡直像是要冒出仙氣兒來了。

鄒蘭心里清楚,任何一個不知內(nèi)情的人見了,只怕都不敢相信:這就是妖魔道近十年來最出名,出身英雄冢,卻蓋過了山陰宗宋凜的存在。

第三重天碑第一,雍晝!

雍晝轉(zhuǎn)身,已經(jīng)看見了從外面走進來的曲正風,面上的笑容立時便真切了幾分。

“曲兄遠道而來,雍晝有失遠迎了?!?

“雍少門主客氣?!?

曲正風走到了堂中,只掃了堂上掛著的觀音像一眼,目光又從錦盒上掠過,不用打開他都能知道,里面裝的只怕又是哪個妖魔道知名修士的骨灰。

雍晝此人,修行年月不長,卻是妖魔道一個每每提起,便令人哭笑不得的人。

不過,是個狠角色。

手一擺,雍晝便要引曲正風落座:“昔年見曲兄之時,雍晝還只是英雄冢中未被師尊相中的無名小卒。今日再見,曲兄修為又進,更是名動十九洲,要恭喜了?!?

困于元嬰期那么久,一朝說突破就突破,只怕不是機緣巧合那么簡單。

雍晝心里清楚有疑點,卻半點不問。

曲正風落座,立時便有一盞茶端了上來。

雍晝落座在他對面,聲音里藏著幾分感慨:“前些日接了曲兄的傳訊,我已安排人將消息泄露給了宋少宗,他領著人去了青峰庵隱界。只是他所帶之人里,有一護法楊烈,乃在金丹后期,頗為棘手。此事當真能成嗎?”

中域那邊去的,可都是這一屆小會頂尖之人。

金丹后期?

曲正風端茶起來,飲了一口,眼底看不出半分的情緒破綻,只溫雅地一笑:“一人臺上出來的修士,又有幾個比宋凜差?更何況,崖山昆吾各去了當世最天才的一人,不管到時候死的是見愁、謝不臣,或者宋凜,于你而,都不是壞事?!?

“有道理。”

只是他更在意宋凜的生死啊,畢竟再過不久便是潼關驛司徒之爭。

雍晝吹著茶盞里的茶水,看了曲正風一眼,只在心里納悶:好歹也是崖山出身,可叛出之后,提到崖山大師姐見愁,竟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啪。”

細微的聲響。

曲正風已經(jīng)放下了茶盞,只從袖中取出一道一尺長的古樸卷軸來,放到了案上,道:“這是你要借看的《九曲河圖》?!?

什、什么?!

那一瞬間,一直站在旁邊聽著二人對話的鄒蘭,只覺得一道雷劈下來,叫他有些頭暈目眩。

他是不是聽錯了什么?

目光一旦落在那卷軸之上,便再也挪不回來,心跳忽然有些加快。

一尺長的卷軸,很是陳舊,甚至有些毛邊和破損,似乎經(jīng)年累月輾轉(zhuǎn)在不□□士手中,已經(jīng)失去了當年的光鮮??赡欠N深沉的凝褐色,卻似乎書寫著圍繞它而起的一場又一場腥風血雨。

太普通了,看上去實在是太普通了。

普通到,在曲正風拿出它來的時候,雍晝竟不敢相信這就是《九曲河圖》。

曲正風的手已經(jīng)離了卷軸,波瀾不驚地坐在那邊。

雍晝目中閃現(xiàn)出幾縷精光,拿了卷軸起來,慢慢將之打開,剛滾出兩寸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再怎么用力也打不開卷軸了。

“這……”

他心念一動,接著便嘆了一口氣:“不愧是河圖?!?

曲正風像是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了一般,并不很在意。

《九曲河圖》乃是大能修士也要為之眼紅的存在,雍晝?nèi)缃裨诮鸬p峰,雖是只要他想就能邁入元嬰,可與大能修士之間還差了好幾個境界,又怎能輕易就打開了河圖?

無數(shù)人為河圖送命,可他們只怕不知,即便是他現(xiàn)在出竅期的修為也打不開這河圖。

那么多人,都是一場枉死。

想必雍晝也想到了這一點,只將河圖一放,目中露出幾分不知真假的悲憫之色來,雙手合十,搖頭一嘆:“真是可憐啊……”

“……”

周圍一群侍女并著鄒蘭,身上雞皮疙瘩立刻冒了出來。

曲正風還老神在在坐在原地,只問道:“不看了?”

“我是個天資魯鈍之輩,三十年才修到了如今的境界,曲兄這《九曲河圖》我也沾染不起,摸一下都得擔心自己這項上人頭,明日在還在不在。人生苦短,不看了?!?

雍晝一臉惜命的神情,繼續(xù)搖頭,坐得離那《九曲河圖》遠了些。

鄒蘭覺得自己快暈倒了。

《九曲河圖》!那可是《九曲河圖》啊!

哪怕是多看上一眼也成啊!

他巴不得自己就沖上去,一把把河圖搶了,從此以后號令整個東南蠻荒,立刻無所不能……

只是,抬眼一看不顯山不露水的曲正風,鄒蘭心里那一股火熱又立刻打消了下去:這可是中域新出的一尊殺人如麻的人魔啊……

曲正風已經(jīng)伸手,將九曲河圖收了起來。

他笑一聲:“還當你要多參詳幾日,看來是不必了?!?

說完,他便起身來。

雍晝有些驚訝:“曲兄這是要走?”

曲正風點頭。

雍晝皺眉:“曲兄叛出崖山,中域只怕是待不住了,只是十九洲之大,沒了崖山哪里去不得。我東南蠻荒……”

“我往明日星海去?!?

沒等雍晝把話說完,曲正風已經(jīng)直接道明了自己下一步的去處。

那一瞬間,雍晝面色微變,有幾分驚訝,幾分愕然,到了最后,便是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明日星海,如今可是很亂……”

曲正風可能身懷《九曲河圖》之事,在這十九洲只怕早不是什么秘密。

明日星海一片混亂無序,殺人的戲碼時時都在上演,縱使曲正風有出竅的修為,在散修眾多的明日星海,也并不算一枝獨秀,甚至有無數(shù)老怪可與他匹敵。

選擇去明日星海,很明智,也很冒險。

原本雍晝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留曲正風在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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