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見愁這般意有所指的笑問,又看了陳廷硯一眼,才道:“如今正值陰陽界戰(zhàn)重啟,時局特殊,大局在前,極域鬼修胡亂語,不當(dāng)理會。見愁小友深明大義,倒是令人刮目。”
深明大義?
橫虛這話,在見愁聽來,可真是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對勁。她甚至覺得,她若是橫虛,處在橫虛的立場上,無論如何也不該說出這樣一句引人懷疑又模棱兩可的話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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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說
這一時間,目光隱晦,已看了謝不臣一眼。
在陳廷硯為王卻等人帶過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更在陳廷硯開口的剎那就意識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見愁的應(yīng)對,在他意料之中。
但橫虛真人這一句話,卻讓他淡漠的眉梢微微一動,眸中一道異色掠過,又迅速隱沒。
殺。
殺什么?殺誰?
這是大部分人好奇的。
聽說。
聽極域的什么人說?
這是見愁和謝不臣好奇的。
但在這一刻,誰也沒有提。
見愁若無其事地笑著,也沒管旁人怎么看,便道:“真人說得極是。我與貴派謝道友雖曾同探青峰庵隱界,有過‘過命’的交情,可說什么‘歷經(jīng)磨難’之類的話,怕是對我二人的關(guān)系有所誤解了。陳四公子雖是我舊識,但對我十九洲的情況不很了解,胡說八道推測得離譜了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這人心腸不算壞,我十九洲雖入極域,卻也不至于鏟除所有鬼修,不如便將他關(guān)押起來,待大局定了,再行處理。不知,真人以為如何?”
“如此也好。”
說越多,錯越多。
這樣簡單的道理,橫虛真人心底還是清楚的,當(dāng)下沒有反駁一句,只將目光調(diào)轉(zhuǎn),又吩咐王卻。
“把人帶下去嚴加看管,切勿出什么亂子?!?
“……是?!?
王卻是何等樣的玲瓏心思?才智比之謝不臣也未必就輸?shù)侥睦锶チ?,幾乎瞬間就聽出了不對勁,但眼下的氣氛實在安靜,又連陳廷硯聲稱與之相熟的見愁都這般說,他當(dāng)然不會再表達自己的疑慮。
當(dāng)下應(yīng)了一聲,便要將人帶下。
“啊啊,啊,唔——”
陳廷硯還是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來,但對眼前這一群人的對話,卻聽了個一清二楚,一聽見愁說要將自己關(guān)起來,便大急不已。
他瞪圓了眼睛怒視,竭力揮舞著手臂,表達反對。
但那一隊十九洲修士已經(jīng)按了上去將他制住,直接把人拖走。
這樣的一幕,實在讓諸位大能覺得一頭霧水。
更有人因此想到了不久前在明日星海時發(fā)生過的對峙,竟隱約覺得與此時此刻十分相似。
不同的是,那時見愁更像威脅的一方;
而此時此刻,陳廷硯成了威脅,但見愁也不像懼怕橫虛真人的樣子。
什么叫做“歷經(jīng)磨難”?還能直接說出“伉儷情深,白頭偕老”這話來……
這陳四明顯同時認識見愁和謝不臣兩人。
而且還有什么話沒有說出來。
但奇詭的是,不論是昆吾這邊,還是見愁這邊,竟然都有要打斷此人繼續(xù)往下說的意思,其中橫虛真人明擺著是動了殺心的。
天底下的事情,總是你不想讓人知道,半遮半掩又遮掩不干凈的時候,最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
更何況……
見愁與謝不臣之間的恩怨,實在太打眼了。
玄月仙姬一雙妙目在見愁與謝不臣的身上打轉(zhuǎn),在王卻等人已將陳廷硯帶下去后,只貌似尋常地戲謔道:“這人竟叫昆吾謝師侄為‘謝三公子’,想來曾是人間孤島的凡人吧。早聽聞?wù)嫒水?dāng)年是特意去了那邊一趟,才尋來如此得意之高徒。若我沒記錯,崖山見愁小友也是吧?前后都沒差上幾日,來自一處,又是這般驚才絕艷,你們兩位,該不會還有一段‘前緣’吧?”
說完她便自己笑了起來,花枝亂顫。
謝不臣淡淡道:“是有?!?
見愁也很平靜:“有過?!?
“……”
這一瞬間,玄月仙姬的笑聲,像是突然被人一刀劈了般,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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