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今天不怎么對勁啊?!狈艑W的時候江磊看著一個人走他們前面幾步的胡逸。
“怎么了?”霍然往胡逸后腦勺上掃了一眼,“我要不想搭理你們幾個的時候我也走前頭?!?
“不是這個,”江磊說,“他今天話太少了,不正常?!?
“嗯,”徐知凡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今天來得也晚。”
“要不要問問?”霍然說。
“先別問吧,明天他要還是不說,再問。”徐知凡說。
“行吧,”霍然伸了個懶腰,“你們晚上有空嗎?”
“幾點?”徐知凡問。
“12點?!被羧徽f。
“操,沒空,12點我都睡著三輪了,”江磊說,“你那會兒要干嘛?夜訓嗎?”
“我不陪你夜訓啊?!毙熘柴R上說。
“去鬼樓?!被羧徽f。
“上晚自習???”江磊問,“你裝什么好學生?!?
“你家好學生半夜12點跑學校去晚自習!”霍然皺著眉,“去真的鬼樓?!?
“什么?”江磊愣了。
“干嘛?”徐知凡跟他同時開口。
前面走著的胡逸也回過了頭:“你有病???”
“你們就說誰有空陪我去吧,”霍然說,“我跟寇忱約了去鬼樓。”
“那寇忱陪你不就行了?!苯谡f。
“你滾!”霍然指了指他。
“寇忱,”徐知凡看著江磊,“是寇忱?!?
“靠?寇忱?你跟他約了去鬼樓?干嘛???你早說啊,直接給他堵教室里不讓走解決了就完事了,”江磊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怎么是個傻子的表情,“你怎么還跟他跑鬼樓去??!鬼!樓!鬼!”
“下星期才回宿舍住呢,你今天晚上有什么借口出來???”徐知凡問。
“夜訓啊,”霍然說,“再說我爸媽十一點就睡死了,我客廳里跳大繩他們都聽不見?!?
“你倆約著肯定不是玩吧,是打賭了還是要干仗,規(guī)則讓帶人陪著嗎?”徐知凡又問。
“屁的規(guī)則,不是陪我進鬼樓,”霍然咬了咬牙,“1點之前把寇忱給嚇出去就行,確切說,只要讓他在我前頭出去就行。”
幾個人一塊兒看著他,好半天江磊才說了一句:“你這算作弊嗎?”
“算,”霍然拍了拍他的肩,“而且比你考試從桌子腿兒鋼管里往外掏小抄難度大,接受這個挑戰(zhàn)嗎?”
“是椅子腿兒?!毙熘布m正他。
“接受嗎?”霍然問。
“我不想接受,”江磊說,“我如果去了,也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怕你出事兒?!?
霍然上前擁抱了一下江磊。
九月的夜里還是挺舒服的,寇忱靠著鬼樓跟前兒的那塊石碑,看著面前的路,耳朵里塞著耳機。
四周挺黑的,10點之前遠遠的操場那邊的光還亮著,10點一過,就只有月光了,看東西都跟褪色了似的。
12點還差五分的時候,遠遠的路那頭出現了一個人影,慢慢往這邊走過來。
應該是霍然了,寇忱坐直,扯下耳機放回兜里,準備起身。
但那個人往這邊走了一段之后又停下了,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后看上去像是在掏兜,接著寇忱就看到了手機屏幕的光,跟著手機上手電筒的光也亮了,往這邊照了過來。
不過這個距離有點兒遠,那點兒光明顯照不到寇忱這邊。
他切了一聲,實在不明白霍然這樣的膽子為什么敢答應他半夜到鬼樓來,他摸出打火機,放到自己下巴下方,想了想又把牙也呲了出來。
然后打著了打火機。
隨著火光從下方照亮他呲著牙的臉的同時,那邊手機的光滅了,但沒等他樂出聲,一束強光緊跟著就打到了他眼睛上。
“霍然我日你大爺!”寇忱罵了一句,趕緊用胳膊擋住了眼睛。
丫居然帶著個強光手電!就這么對著臉照過來,他整個人都感覺要升天了,白花花一片。
那邊霍然沉默著,但并沒有把光移開,他無論把臉轉向哪個方向,那束光都跟著他移動。
最后寇忱放棄了抵抗,胳膊遮著眼睛,聽著霍然的腳步聲一直走到他面前。
“寇忱我日你大爺?!被羧魂P掉手電說了一句。
寇忱感覺能有一分鐘,他眼前才開始慢慢出現了四周的景物。
“你他媽什么膽兒?”他站了起來,看清了霍然的臉,“你怎么不干脆改個時間,約個正午時分……”
話沒說完,身后的鬼樓里突然傳來一聲響。
嘎吱――
寇忱猛地轉頭往樓上看了一眼,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還有些地方看過去的時候是一片黑里透白,視力估計還沒有完全恢復。
霍然的強光手電又亮了,這回照在了鬼樓上。
鬼樓的確是很舊,古老的款式,三層,下面是順著樓梯一層層上去的走廊,走廊上是排列著的房間,窗戶都很破,只剩下了窗框,掛著蜘蛛網……看結構應該還有個回廊,中間有天井,但不進去是看不到的。
這些都寇忱之前過來看的時候對鬼樓的印象。
并不是他現在看到的,他現在能看到的只是被霍然的手電照亮的那一個圓,圓里是黑白色的凌亂,甚至好幾眼他才看出哪里是扇窗。
但比起看不明白,看明白了更嚇人,腦子里閃過了能有二十種鬼出現在空洞窗口的方式。
“把你那玩意兒關了吧,”寇忱說,“比黑著還恐怖。”
霍然關掉了手電:“怕了?現在認輸來得及,放心你輸了我也不會讓你果奔的……”
“走。”寇忱打斷了他的話,轉身就往樓里走。
霍然看著他的背影,在“要不要跟著進去”和“同伙應該還沒就位剛那是什么聲音我留在這里會不會更危險”之間猶豫了1秒,在寇忱背影就快消失的時候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鬼樓跟前兒,霍然正想問一句是上樓還是先進一樓,寇忱猛地轉過了身,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
霍然承認自己有那么一瞬間被嚇得差點兒轉身就跑,但他為自己驕傲,他控制住了,而且為了壯膽他還喊了一嗓子:“干什么――”
“我操!”寇忱往后彈開一步,“你喊什么,嚇我一跟頭!”
“你他媽拍我干嘛!你沒有嘴??!”霍然說。
“你要不介意,我用嘴碰你一下也是可以的?!笨艹勒f。
“傻逼,”霍然罵,“我現在不想跟你打嘴仗,說吧,拍我干嘛!”
“我就是……”寇忱邊說邊往一樓的窗戶里看了一眼,放低了聲音,“我就是……”
霍然緊張地跟著他往里看過去,感覺身上的汗毛紛紛起立迎風飄蕩。
“看到里面有人?!笨艹勒f完這句話,一秒都沒停留就往樓上跑了。
霍然回過神的時候,樓梯上一陣吱吱嘎嘎之后沒有了寇忱的影子。
他頓時有點兒不踏實,往四周看了看,徐知凡他們幾個不知道藏在了哪里,這藏得也太敬業(yè)了,看這安靜如鬼片的場景,霍然都感覺他們是不是根本就沒來!
想到這里,霍然站不住了,拔腿就往樓上跑:“寇忱!你之前可沒說還要相互嚇人!”
寇忱沒有回應。
霍然站在漆黑一片的二樓樓梯口,往后退了退,后背靠著轉角的柱子,這樣理論上能看到兩個方向過來的人或者……東西。
但實際上屁也看不見。
他掏手機的時候,寇忱的聲音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響起:“過來?!?
“不。”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我走了啊?!笨艹勒f。
“你在哪兒?”霍然馬上問,按亮了手機屏幕照了過去。
“這兒?!笨艹涝谧呃壬咸竭^頭沖他招了招手。
霍然走了過去,手機接著就被寇忱塞回了兜里:“別弄亮手機。”
“嗯?”霍然聽他聲音有些不對勁。
“你聞?!笨艹赖吐曊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