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栗子和巧克力奶送來以后,霍然又從他家柜子里拿出了一筐零食，從瓜子小蛋糕到雞翅鴨脖子,咸甜齊全，然后拿了個帶輪子的小圓桌上去，推到了寇忱腿邊。

“這是你家零食專用裝備嗎？”寇忱問。

“也不光是吃零食，”霍然說,“我修車的時候還能放工具，用起來方便,能推著走?！?

“你還會修車啊？”寇忱躺到沙發(fā)上。

“簡單的小問題就自己弄了,”霍然坐到沙發(fā)前面的地毯上，靠著沙發(fā),“大毛病就拿去店里?！?

“什么時候帶我去騎車吧？”寇忱說。

“不?！被羧谎杆俣鴪远ǖ鼐芙^了。

“我靠，你怎么這么絕情,剛還謝謝我，”寇忱說,“這會兒又不搭理我了，徒步你也沒帶我徒完啊?！?

“現(xiàn)在天冷了,明年開春以后我才出去了。”霍然說。

“行吧,我要去的啊,先說好了,你帶我去,買什么樣的車你提前告訴我，”寇忱說，“我保證不拖后腿?！?

霍然嘆了口氣。

“肺活量不夠吧,總嘆氣，”寇忱又坐了起來，把腿往他肩膀兩邊一叉，“我給你按個摩，你下回再去騎車徒步什么的，就帶我一個?！?

霍然還沒說話，他就開始在霍然腦袋上捏了：“怎么樣？”

“……你是不是總?cè)グ茨Π。俊被羧粏枴?

寇忱不輕不重在他腦袋上抓的兩把，瞬間讓他舒服得閉了閉眼睛，不知道自己是缺按了還是寇忱水平實在太高。

“不去，我不喜歡不認(rèn)識的人在我身上摸來摸去的，”寇忱說，“我總給我媽我姐她倆按，從小按到大，練出來了。”

“你這么賢惠??？”霍然說。

“閉嘴，”寇忱說，“下一把就捏死你?！?

霍然笑了笑沒說話。

可能是今天被大姑氣得有點(diǎn)兒上頭，沒多大一會兒，霍然就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受控制地往后仰過去，那天還覺得魏超仁他們枕著□□睡覺仿佛神經(jīng)病……

最后的記憶就是寇忱的手從他腦袋下往下按到了肩膀上。

舒服。

不過這么舒服的一覺沒能直接睡到天亮，霍然夢到自己被拋尸荒野了。

殺他的人戴著口罩，有著很長的睫毛。

殺掉他之后就拖著他一路找地方拋尸，中間還穿插著警察的判斷，死者肯定認(rèn)識兇手，你看他死之前面帶笑容……

霍然沒忍住笑了起來。

把自己給笑醒了，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腳，無意識地拖在地上，而身體正被人拖著往后走。

“我操？”他愣了愣，仰起頭，看到了寇忱的下巴，“你干嘛呢？”

“我能干嘛，都他媽一點(diǎn)了，你也沒給我安排個睡覺的地方，”寇忱拖著他進(jìn)了臥室，“你什么待客之道，這也就是我，換了我爸，早抽得你滿屋子鋪床了?！?

“你爸沒事兒干嘛跑我家來過夜。”霍然說著想站起來，但寇忱也沒停，他蹬了一腳地之后又繼續(xù)被拖著往后走了。

“我是說如果我是我爸……”寇忱說到一半放棄了，“算了?！?

“你爸給我按摩，”霍然說，“我根本就不敢睡著好嗎。”

“你敢讓我爸給你按摩嗎！”寇忱把他拖到床邊往床上一扔，“你吃了金剛膽兒了吧！”

“開燈。”霍然趴在床上說了一句。

“我還站在這兒呢，”寇忱說，但還是過去把小臺燈打開了，“是開這個燈吧？”

“嗯。”霍然翻了個身坐了起來，“我去洗個臉，你就睡我床吧?！?

寇忱還是第一次開著燈睡覺，感覺有些不習(xí)慣，好在霍然這個小燈應(yīng)該是防鬼專用的，調(diào)得很柔和。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霍然，霍然還是像那天在校醫(yī)室的姿勢，背對著他。

“你一個人睡的時候，臉沖哪邊啊？”寇忱問。

“沖上?！被羧徽f。

“哦?！笨艹婪藗€身，看著他后腦勺，“你怕鬼，是不是因為小時候的事？”

“換個人問我這話，這一秒他已經(jīng)死了?！被羧徽f。

寇忱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突然想問，也沒多想。”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從小就覺得小黑屋里有鬼，”霍然說，“也許吧，我奶奶老屋那間小房子，我記事的時候他們就不讓我進(jìn)去了?！?

“不說了，”寇忱往他那邊靠了靠，伸手搭到他腰上，“你睡吧，我在你后頭呢。”

“你平時都抱著抱枕睡覺是吧?！被羧粏?。

“沒，抱枕這東西出現(xiàn)在我房間里我爸不得嘲死我啊?！笨艹勒f。

“也不見得吧，你不是還用長頸鹿聞花花的浴巾嗎？”霍然說。

“……我爸不用我屋的浴室，看不到?！笨艹勒f，“干嘛問我這個啊？搭一下你都不行啊？”

“不是，我就奇怪，你一個人睡，哪兒來的這么個習(xí)慣，誰給你搭……”霍然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了，“我操！不說了?！?

“我兩床被子啊，蓋一床抱一床，夏天抱枕頭……”寇忱說到一半的時候，霍然已經(jīng)一路在床上往后蹭著，擠到了他身上，他愣了，“怎么了??？”

“沒怎么，”霍然說，“我后背得貼著人?！?

“我……”寇忱突然反應(yīng)過來，頓時笑得不行，胳膊往他身上一搭，又得意洋洋地把腿也搭到了他身上，“哎別怕，寇叔保護(hù)你?！?

霧霾的兩天假，七人組差不多都混在一起，頭一天在寇忱家，第二天一早就轉(zhuǎn)移到了霍然家，誰家沒人就去誰家。

其實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無非就是偶爾會抽個煙，抄作業(yè)都不算事兒了。

他們的作業(yè)機(jī)器徐知凡同學(xué)適時帶來了已經(jīng)寫完的作業(yè)，往桌子上一扔：“干活吧?！?

“重點(diǎn)高中就是不一樣，”寇忱一肚子不爽，“作業(yè)哪怕是抄，也得交，不交能死?。俊?

“這是我們這些混在重點(diǎn)里的渣渣們最后的底線了?！苯谂康阶郎祥_始抄。

“別這么謙虛，你們好歹都是考進(jìn)來的，考前突擊一下都比我們原來學(xué)校的考得好?！笨艹绹@了口氣，從徐知凡的作業(yè)里挑了張英語卷子出來。

“你怎么進(jìn)來的？”胡逸問。

“交錢啊大哥?！笨艹勒f。

“你成績也不能太差吧？要不交錢也進(jìn)不來?！苯谡f。

“看你交多少錢了?！笨艹拦戳斯醋旖?。

霍然看著他，對于寇忱各種不動聲色的裝逼，他已經(jīng)能夠平靜對待，甚至能從這樣的寇忱身上看出帥氣來。

“別謙虛了，”魏超仁作為腦子關(guān)鍵時刻不靈光的代人，非常適時地說了一句，“你成績比我好，我都沒花錢進(jìn)來呢?！?

“滾，”寇忱看著他，“抄作業(yè)都不能讓你投入一點(diǎn)兒嗎？”

霍然沒忍住，倒在沙發(fā)里笑得停不下來。

“閉嘴啊?！笨艹乐噶酥杆?。

霍然翻了個身，臉沖著沙發(fā)靠背繼續(xù)笑。

“你大爺?！笨艹勒f。

作業(yè)抄起來還是很快的，而且人多一塊兒抄，還能聊天，比自己在家孤苦伶的愉快多了。

不過寇忱的確挺佩服徐知凡的，作業(yè)全寫了不算，這會兒大家抄作業(yè)的時候，他居然在旁邊看書。

“平時上課也沒見你聽課??！”寇忱說，“居然是個隱藏的好學(xué)生嗎？”

“多少也聽點(diǎn)兒，”徐知凡說，“你說的啊，考前突擊一下，你是不是不知道馬上期中考了?！?

“是么？”寇忱一臉無所謂，“我就等著期末考完了好放假。”

他當(dāng)然知道還有兩天期中考，不過期中考他不是太害怕，期末考他才怕，老爸對期中考試成績不過問，只盯期末考。

如果太差了，雖然不至于戳在欄桿上，也得出門躲兩天，老爸現(xiàn)在不太動手，但光是罵，他也不太吃得消。

“出去吃還是在我家吃？”大家的作業(yè)都完成了之后霍然拿出手機(jī)，“要不要嘗嘗昨天我跟寇忱叫的那個外賣火鍋，還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