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蔓兒依舊虎著臉。
喜寶就抬頭,看向老金,似乎在尋求幫助。老金哈哈笑了兩聲,一巴掌拍在小兒子的肩膀上,啥提示也沒給。
“那、那個,我剛才錯了。你家賣你,我肯定不買?!毕矊氈荒芸孔约骸!安?,不是,我是說,有我在??隙ú荒茏屇慵屹u你?!?
“咔咔咔?!崩辖饦返纳ひ舳甲兞恕?
喜寶看連蔓兒的臉色并沒有好看一點(diǎn),又聽見老金樂成這樣,他的臉就漲紅了,扭過頭,狠狠地瞪了老金一眼。
老金見小兒子像只傻乎乎,被激怒了,在當(dāng)?shù)剞D(zhuǎn)磨磨。卻又找不到目標(biāo)撕咬的小老虎一樣的神情,樂的更歡了。
“你、你,”喜寶氣的話都說不好了,跳了起來威脅道,“等我回去,告訴我娘?!?
“咳咳,”老金連忙干咳了兩聲,忍住笑意。安撫喜寶,“乖寶,爹不是笑你。爹哪能笑你啊?!?
連蔓兒站在門口。臉露囧容。誰說老金精明,誰傳說老金曾是胡子,還殺人不眨眼,眼前的父子兩個,分明都二的很,非常的不著調(diào)!那個借給連家高利貸,還來催債的老金,肯定是另一個人。還有這個喜寶,他肯定謊報(bào)年齡了。
三十里營子這里,計(jì)算人的年紀(jì)。是將十月懷胎都算在內(nèi)的。也就是說,一個出生的嬰兒,就已經(jīng)是一歲了。如果這嬰兒生在年尾,比如說臘月二十八,那么再過一天或者兩天,到大年初一。這小嬰兒就又長了一歲,變成兩歲了。
莊戶人家,管這個叫賴歲。
“蔓兒丫頭啊,我們好心好意地來了。這不有那么一句話嗎,進(jìn)門就是客。你這么攔著我們,可不大對啊?!崩辖鹬老矊毾霂瓦B蔓兒,他也想幫連守信一把?!澳惴判?,進(jìn)了屋,我肯定不讓這小子說話。”
“這是個傻小子,一根腸子通到底,心里有啥就說啥。蔓兒丫頭啊,傻小子有傻小子的好啊?!崩辖饘⑾矊毻频竭B蔓兒跟前,又笑著道。
“蔓兒,快讓開。老金大哥,屋里請吧?!辈恢裁磿r(shí)候,連守信從上房屋里走了出來。
連蔓兒想了想,老金是個敢說話的,最近和連守信也有了點(diǎn)交情,肯定是站在他們這一邊,讓他進(jìn)去,只要喜寶不亂說話,這確實(shí)沒什么。
這么想著,連蔓兒也就讓開了。
喜寶顯然很歡喜,朝連蔓兒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是說一切由他,讓連蔓兒放心的意思,就跟著老金進(jìn)了屋。
“爹?!边B蔓兒拉住連守信的衣襟,她看見連守信的臉上有一道抓痕,見了血。
“沒事,你奶抓的。”連守信低聲道。
“爹,剛才”連蔓兒就問。剛才外面鬧的那樣,連守信和連守禮都沒出去。
“你奶要尋死,我和你三伯得攔著啊,哎”
看連守信的神態(tài),顯然是一難盡。就在這個時(shí)候,吳玉貴在屋里叫連守信。
連守信忙答應(yīng)了一聲,快步進(jìn)屋。連蔓兒也加快腳步,跟了進(jìn)去。
屋內(nèi)擺了一排的椅子,王舉人、王幼恒、吳玉貴、吳家興、老黃、老金都在椅子上坐著。連老爺子、坐在炕上。連守仁、連守義、連守禮和連守信站在炕下,女眷們大都回避了,除了一個周氏。
周氏背對著眾人,頭發(fā)散亂,頭垂的低低的,連秀兒陪在周氏的身邊,也低垂著著頭。
“這都是老爺們的事,你啥也不懂,跟著瞎嗆嗆啥。還嫌這個家不夠亂啊。得了,啥事你也別管了,你去那屋待著去,我們有事要說。”
連蔓兒一進(jìn)屋,就見連老爺子正對著虛空處,數(shù)落道。不用指名道姓,大家也都知道,連老爺子數(shù)落的是周氏。
周氏抬起頭,看了連老爺子一眼。連老爺子背對著周氏,沒有回頭。
周氏的目光轉(zhuǎn)向連守仁和連守義。
連守仁和連守義都低垂著頭,并不與周氏對視。
周氏的嘴唇就顫抖了起來。
連蔓兒在旁看了,心中暗道,在連家?guī)缀踔皇终谔斓闹苁?,竟然也有這樣當(dāng)面被當(dāng)做替罪羊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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