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求粉紅到縣城的連記酒樓做工的吳家小哥倆,是吳玉貴和吳玉昌的從堂侄子,也就是老吳家一大家子的人。從周氏那論,跟連家還能攀扯上些親戚關系。所以,連老爺子沒有問王小三,沒有問春柱媳婦的侄子,而是先問到他們兩個在縣城里干的怎么樣,是合情理的。
不過,連老爺子只知道連守信將這小哥倆帶去縣城做工,具體安排在哪個鋪子里,他還不知道。
“這些天,聽說是干的還不錯?!边B守信就告訴連老爺子,“那倆孩子在家的時候,就特仁義,也勤快。到哪都錯不了?!?
“啊?!边B老爺子的目光就閃了閃,說道,“那就好。到底還是親戚,這又一個村住著。該照應的還是得照應點。孩子們不大,在外邊都不容易。我在外邊當掌柜那幾年,也看過好些小伙計,有的剛一到鋪子里,啥也不懂,這都得慢慢教,慢慢地就懂事了。小伙計在鋪子里長大成人,那一輩子都記得鋪子的恩?!?
“爹,這個我有數(shù)。那邊的王掌柜,跟鎮(zhèn)上酒樓的王掌柜是一家子,是個好人。鋪子里,風氣都正。我?guī)Я巳巳ィ€得人家王掌柜看了,孩子是仁義的孩子,那才肯收下?!边B守信就道。
聽了連守信的話,連老爺子并沒有立刻答,而是深深地看了連守信一眼。
連蔓兒坐在炕沿上了,和五郎偷偷地交換了一個眼色,兄妹倆都不由得在心里暗笑。連守信說的都是大實話。而且他這樣說,完全是出于不專美于人前的寬厚性情,也就是說,雖然是給吳家小哥倆安排了賺錢的差事。但是連守信卻不想居功、示恩,而只是說是這小哥倆人好,再加上人王掌柜人好。
連守信應該并沒看透連老爺子的心意。但是他的大實話,卻嚴嚴實實地堵住了連老爺子的口。
連老爺子很郁悶吧,現(xiàn)在他心里一定在猜疑,連守信是不是猜到他的心意,而故意這樣說話的。[~]
連老爺子不好再開口,卻不代表別人也不說。
“四叔,”開口的是連繼祖?!澳憧丛奂依铿F(xiàn)在這條件,我是長孫,我得給家里分憂。我這不服勞役回來了嗎,家里也沒啥大活。四叔,要不。你也給我在縣城的鋪子里安排個活吧。我年輕,好歹也念了幾年的書,嗯啥活、啥活我都能干?!?
連繼祖想去縣城的鋪子里干活!
連守信不由得就吃了一驚,看了看連繼祖,就去看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沒有說話,神色頗有幾分高深莫測。
“繼祖這”連守信見連老爺子沒表態(tài),就下意識地看了五郎和連蔓兒一眼。其實他根本不用看五郎和連蔓兒,源于這件事,一家人是早就商議好了的。
“爹。你老是咋個意思?”連守信就問連老爺子。
“哦,繼祖這話跟我說過,老四,你看那?”連老爺子卻并不直接表態(tài),反而又將皮球踢給了連守信。
“你這要早點說,這事還好辦?,F(xiàn)在鋪子里人都雇齊全了。再說。那也沒有繼祖能干的活。”連守信就道。
這就是明確的拒絕了。
連守仁和連繼祖的臉上,都明顯地露出失望的表情。
連蔓兒不由得就想,連繼祖想去縣城的鋪子里干活,會不會是這個障眼法?現(xiàn)在在三十里營子,一舉一動,都不得自在,想私自進縣城更不可能。那么以去縣城做工為接到,到了縣城,再去找連花兒,那可是方便了許多。
說起來,連蔓兒還是不相信,連守仁和連繼祖這父子倆,再沒有強大的外力管制下能夠老老實實的干活,過一般莊稼人的日子。
“咳咳?!边@個時候,連守義突然干咳了兩聲,將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那個,我說兩句啊?!边B守義見大家都看向自己,就在凳子上挪了挪屁股,擴了擴胸,似乎是想增加一點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在再次說話錢,他還抬起一只手,擦了擦鼻子,發(fā)出響亮的一聲吸氣聲。
連蔓兒就有些莞爾,連守義這些動作,看著眼熟,是因為四郎和六郎有時候說話前,就愛做這樣的動作。
連守義以前,起碼在連蔓兒的記憶中,是很少這樣的。連守義是個混不吝的人,而這樣多余的動作,卻顯得他心里沒底,失去了自信。
這么想一想,從太倉回來之后,上房這邊有事,說話的除了連老爺子和周氏,就是連守仁和連繼祖,連守義比起從前,他的話是少多了,更多的時候,他都在看別人的臉色。
這應該是太倉大牢里受了教訓的緣故,連蔓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