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守信、五郎和小七一起迎到大門,將沈六迎進(jìn)了前面正廳就坐。今天連家就單請了沈六,而沈六也是孤身帶了幾個隨從前來,連沈謙都沒帶來。在正廳坐定,雙方一面寒暄,伺候的人擺上茶果來。
因?yàn)樯蛄c別人不同,連守信就打發(fā)人給后院送信兒。很快,連蔓兒和張氏都穿戴好出來,給沈六見禮。
沈六今天穿了一件品藍(lán)遍地銀的莽緞長袍,腰間扎著玉帶。他沒有受張氏的禮,而是起身辭讓。
連守信、五郎、小七以及張氏就都暗自有些驚訝,沈六今天來做客,似乎心情特別的好,而態(tài)度也特別的溫和。這還不算奇怪,因?yàn)樯蛄恢睂λ麄儾诲e。奇怪的是,沈六今天在禮節(jié)方面,將身段也擺的很低。
五郎的心思更敏捷些,就回想起剛才迎沈六進(jìn)來的時候,沈六也沒有受連守信的禮。雖然,以前沈六對連守信和張氏也頗為有禮,但是今天這種完全不受禮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
沈六這么做,不會沒有緣故。五郎下意識地就飛快地看了連蔓兒一眼,心里隱約猜到了什么。
連蔓兒心里知道,沈六今天過來,說是受邀來吃酒看戲,其實(shí)是要跟連守信提親。她自然不便在前廳久留,行禮過后,就馬上又回了后院,到張氏的屋里坐著,專心安排一會酒宴的事情。
“六爺是不是遇著啥喜事了?”張氏突然開口道。
“啥?”連蔓兒吃了一驚。
“我看六爺今天顏色和往常不大一樣,肯定是遇著啥大喜的事情了。一看就看出來了?!睆埵暇徒忉尩?。
“哦。”連張氏都看出來了。那何況別人那。沈六爺本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現(xiàn)在這種情況,只能說是。喜悅溢于表了。
“就不知道是啥喜事。”張氏似乎對此頗有興趣,繼續(xù)跟連蔓兒說道,“蔓兒,你聽著啥消息沒?”
張氏這樣說,連蔓兒不得不有些多心,臉上稍微有那么一點(diǎn)的不自在。
“我是說,你比我靈透。有啥事我看不出來,你肯定能看出苗頭來?!睆埵暇偷?。
“哦?!边B蔓兒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就沒說什么了。
張氏正有些奇怪。怎么自家閨女今天有些走神兒,前面連守信又打發(fā)人過來了。
“老爺說,請?zhí)邦^去,說兩句話?!眮韨髟挼男⊙绢^稟報(bào)道。
“讓我上前頭去。有啥事說了沒?”張氏就問。這樣的事情。在她家還是從來沒有過的。即便是有什么事情商量,都會叫上連蔓兒。
“沒說是啥事,婢子是在二門伺候傳話的?!蹦切⊙绢^就道。
“娘,那你就去吧,這的事有我那。”連蔓兒就道。
“那行。”張氏說著話,就起身,帶著幾個丫頭往前頭去了。
很快,張氏就回來了。
連蔓兒抬頭看見張氏的臉色。就知道,沈六已經(jīng)說了親事的事情。
張氏臉色微微發(fā)紅。腳步略有些不穩(wěn),手也微微有些發(fā)抖。連蔓兒見過張氏這個樣子,知道她這是緊張的。連枝兒出嫁,連守信得官,五郎中舉和小七中了秀才的時候,張氏都有過這種表情。
“蔓兒,剛你爹跟我說,六、六爺來提親?!睆埵线M(jìn)屋坐下,喘了口氣,立刻將屋里伺候的人都打發(fā)了出去,然后,才對連蔓兒說道。
“哦”
“六爺說要娶你”張氏又繼續(xù)說道。
“哦”連蔓兒又哦了一聲,微微地垂了頭。
張氏打量了連蔓兒一會,她雖不算精明,但是這個時候也隱約地從連蔓兒的態(tài)度中猜到了什么。
“你爹剛才叫我過去,跟我說的,讓我回來跟你說,問問你同意不?”張氏就道。
“六爺提了,我爹沒答應(yīng)?”連蔓兒微微有些吃驚,抬起頭問道。
“六爺是提了,你爹還沒答應(yīng),這不得先問你的意思嗎?!睆埵暇偷溃@件事情,是他們兩口子早就對幾個孩子承諾過的,到了連蔓兒這,雖然來提親的是沈六,他們還是要先聽聽連蔓兒自己的意思?!斑@是你一輩子的大事,我和你爹咋能從二上就給你定了,得你自己看中了。這咱從前都說好了的,你們兄弟姐妹幾個,都這樣。”
連蔓兒不在現(xiàn)場,無法知道沈六究竟是怎么跟連守信提的親。但是有一件事,她可以肯定。這一次,絕不會像上一次那樣,這一次,沈六是志在必得。就算他態(tài)度謙和,但是沒人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連守信卻沒有就答應(yīng),而是先和張氏說了,再讓張氏來問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