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羅把目光移到了林半夏身邊的季樂水身上,他說:“這就是你的室友?”
林半夏點點頭,他有點害怕宋輕羅拒絕,還想說兩句好話,誰知宋輕羅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季樂水一番后,便伸手抹了一把散亂的發(fā)絲,輕聲道:“進(jìn)來吧?!?
兩人這才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進(jìn)了門。
季樂水和第一次到這里的林半夏一樣,一進(jìn)門就被屋子里大大小小的箱子驚著了,雖然不知道箱子里頭到底裝了些什么,但他莫名的生出了些怵意,腳步停在了一個離箱子很遠(yuǎn)的地方。
“坐?!彼屋p羅指了指沙發(fā)。
林半夏在沙發(fā)上坐下,用眼神示意季樂水也過來,季樂水磨磨蹭蹭,很不情愿的坐到了林半夏身邊,小聲道:“宋先生,這些箱子里頭……是什么東西啊。”
宋輕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季樂水頓時尷尬起來,他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就是覺得……”就是覺得箱子看起來讓人不舒服。他本來是想說這一句的,但話還沒出口,立馬意識到這話比不說還得罪人,只好硬生生的轉(zhuǎn)了個彎,“只是覺得有點,有點占地方?!?
宋輕羅站了起來,走到了沙發(fā)旁邊,隨手拿過了一個箱子。那箱子大約有人頭大小,宋輕羅拿過之后,就擺到了他們面前的桌子上,他沖著季樂水微微揚了揚下巴:“你不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嗎?打開試試?”
季樂水表情一僵。
林半夏本想幫季樂水解圍,然而還未開口,宋輕羅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箱子不大,也沒有上鎖,掛著一個很容易撥開的卡扣,只要一伸手,就能把箱子打開。季樂水的確很好奇里面放著什么,可是不知為何,當(dāng)他的手觸碰到箱子的表面時,便會感到一股子浸透骨髓的寒意,仿佛被什么可怖的野獸盯上了。
季樂水嘗試幾次,始終都無法打開箱子,人類的某種本能驅(qū)使他停下了動作,他的指尖在柔軟的箱子表面滑過,觸碰,卻不敢沾染箱子的卡扣一下,就好像眼前的箱子不是箱子,而是一個潘多拉魔盒,只要打開,自己就會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不知不覺中,季樂水的臉上已經(jīng)鋪滿了冰冷的汗水,他終于放棄了,朝著林半夏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林半夏疑惑道:“樂水?你沒事吧?”
季樂水強(qiáng)笑道:“這……我還是不打開了,畢竟是宋先生的私人物品,就這么打開了……”
宋輕羅說:“你叫林半夏是吧?你敢開嗎?”
林半夏說:“開?就這個箱子?”他說話之際,便朝著箱子伸出了手,然而手剛觸碰到卡扣,身旁便傳來季樂水驚恐的叫聲,隨后季樂水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林半夏想要撥開卡扣的手指,道,“不行,不行,不能打開,半夏,不能打開――”
林半夏被季樂水的反應(yīng)嚇了一大跳。
宋輕羅卻神色未變,好像季樂水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在他的預(yù)料之內(nèi),他從兜里,掏出了什么東西遞給了季樂水:“骰一次?”
季樂水精神已經(jīng)有點混亂了,他從宋輕羅的手里接過東西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是兩枚質(zhì)地特別的骰子。和普通的六面骰不同,這個骰子一共有十面,一黑一白,像兩顆眼珠子,靜靜的躺在季樂水的手心里。
季樂水道:“骰……怎么骰?”
宋輕羅:“丟在桌子上?!?
季樂水咽了咽口水,接著小心翼翼的往桌子上一丟,骰子咕嚕嚕的在桌子上轉(zhuǎn)了許多個圈,最后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桌子的中間。黑色的骰子上是個6,白色的骰子上,是個9。
宋輕羅道:“再來一次。”說罷,把骰子再次遞給了季樂水。
季樂水有點茫然,但還是依照宋輕羅所,重新骰了一次,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dāng)兩枚骰子停止旋轉(zhuǎn),重新停在桌子上時,數(shù)字竟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黑骰為6,白骰為9。
季樂水看傻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宋先生,你這骰子,有問題吧?”
宋輕羅不答,指了指林半夏,示意他也試試。
林半夏噢了一聲,也像季樂水那樣骰了骰子,可誰知這骰子到了他手里,卻變得異常奇怪,它仿佛擺脫了地心的引力,不停的旋轉(zhuǎn),始終不見要停下的意思。
季樂水看著看著,冒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帶著看向宋輕羅的眼神都多了幾分驚恐。
宋輕羅則順手把骰子收了回來,對著季樂水道:“還好不是100?!?
“一百?什么意思?”季樂水自然也不懂。
“黑色骰子是個位數(shù),白色骰子是十位數(shù),這個數(shù)字就是目前你精神受到污染的程度?!彼屋p羅把骰子扔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道,“一個正常人,在看到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后精神會出現(xiàn)紊亂的情況,數(shù)值越高,紊亂的情況越嚴(yán)重,你是96,還有四點就滿了?!?
季樂水說:“那他呢,他怎么回事?”他指了指自己的好友林半夏。
林半夏乖乖的坐在旁邊,兩只手放在膝蓋上,被季樂水一指露出無辜的神情來。
宋輕羅看了林半夏一眼,說:“也有特殊人群,看見了奇怪的現(xiàn)象也無法理解,其實這類人也不少,我們通常叫他們……”
季樂水說:“什么,什么?”
宋輕羅道:“智力障礙人士?!?
季樂水:“……”
宋輕羅:“俗稱智障?!?
季樂水:“……”
林半夏:“……”這也太那個了吧,他就是反應(yīng)慢了點,怎么就智障了。
“靈感越高的人,越能看到那些奇怪的現(xiàn)象,越能看到,就越容易瘋?!蹦莾擅恩蛔?,在宋輕羅修長的手指間滾動,好似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靈感正常情況下是和智力掛鉤的,所以說……”他看了林半夏一眼,不知為何,林半夏竟是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點憐憫和狹促的笑意。
季樂水馬上配合的看向好友,悲憤道:“林半夏,你瞞的我好苦啊,我和你住了這么多年,你居然背著我當(dāng)智障?!?
林半夏皮笑肉不笑:“差不多行了啊?!?
季樂水干咳幾聲,忍住了笑意。
林半夏道:“宋先生,好了,現(xiàn)在我朋友受到嚴(yán)重污染我們也知道了,我智障的身份也暴露了,那您能給我們說說解決方法嗎?”
宋輕羅說:“方法其實還是有的。”
林半夏道:“比如?”
宋輕羅道:“比如搬家?!?
“可是您不是說了搬不出去嗎?”林半夏奇怪道,他清楚的記得宋輕羅在他第一次拜訪時的忠告。
宋輕羅說:“隨便搬當(dāng)然不行?!?
林半夏道:“那要搬到哪里去?”
宋輕羅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季樂水一聽,失聲道:“什么,要和你住在一起?可是我有女朋友了?!?
林半夏:“什么?你有女朋友了??啥時候交的??”
季樂水:“興你智障不興我交女朋友???”
林半夏怒極反笑,擼起袖子:“季樂水,你個登鼻子上臉的,老子今天就打爆你的狗頭――”
季樂水立馬誠懇的道歉,說不是他不想說,是事出突然,他還沒有找到機(jī)會說,隨后羞澀的看向宋輕羅,說宋先生,這就同居是不是來的陡了點。
宋輕羅沒好氣道:“誰要和你同居,我只是說搬進(jìn)來有辦法,我允許你搬進(jìn)來了嗎?”
季樂水:“???怎么這樣???”但他反應(yīng)很快,立馬想到了別的,露出誠懇的笑容,“宋先生,宋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我這幾天被折磨的都快瘋了,您就行行好,救救我吧,您說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成不?你看我朋友,好不容易畢業(yè)了用了所有積蓄買了套房子,結(jié)果還遇到這樣的事,要是正常人努力努力也就過去了,可是他不是這里不行嘛。”說著指了指腦袋。
林半夏:“……”季樂水,你這個王八蛋為什么賣朋友賣的那么熟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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