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熱搜來得突然,短短一小時里就引起了眾多網(wǎng)友的關注,又恰巧是上班時間,許多工作黨在上班路途中都吃了這口瓜。
曲冉到辦公室的時候,剛把微博下面的熱評看完。
熱評現(xiàn)在可謂是大型認親現(xiàn)場,短短半小時,紀燃的同學、鄰居、朋友全冒了個泡,但說來說去,都是紀燃的錯處。
校園暴力、尋釁滋事、吸毒……
她忍不住往辦公室緊閉的大門處看了一眼。
里面靜到嚇人,百葉窗沒有合緊,她能隱約看到里面人穿著的黑色西裝。
新上司真的是這樣的人嗎?可她跟紀燃接觸了一段時間,覺得他除了脾氣不太好,也比較愛偷懶以外,沒有別的缺點了啊……
就連上次,紀燃在門口聽見隔壁兩桌同事跟其他組成員在討論他的事,也只是警告般地睨了他們一眼,沒有責罰,也沒有背地里給他們穿小鞋。
“誒,看微博沒有?”旁邊那兩人又開始了。
“當然看了,驚天大瓜!”
“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沒想到居然壞到這種程度……這得進局子了吧?”
“曲冉你看,虧你之前還一直幫他說話。”
曲冉頓了頓:“網(wǎng)上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啊……”
“這么多證人都出來了,還能有假?”
曲冉還準備說什么。
“不要隨便議論別人的事情。”許麟不知何時到了他們身后,“工作都做完了?周報馬上就要交了,寫完了就發(fā)到我郵箱來。”
成功讓這兩人噤了聲。
相比外頭,辦公室內(nèi)一片靜謐。
紀燃的手機震個不停,都是岳文文發(fā)來的消息,他一條沒點開,任對話框不斷在頂上漂浮。
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椅上,慢悠悠往下翻評論,姿勢隨意,表情淡漠,仿佛屏幕上那些污穢語說的是別人。
他早知道的。這世界上天上掉餡餅、出門撞大運的好事再多,也沒一件會是他的。一夜爆紅更是不可能。
有了這個認知,當這件破事落到頭上時,也就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自出生的那一刻,他便清楚,自己從來就不是好運氣的人。
一時的好運就像小時候從紀老夫人手中接過的棒棒糖,那顆糖都還沒舔盡,他和趙清彤就被連人帶行李的丟出了家門。
網(wǎng)友們把趙清彤當年的報導都輪了一遍,再搬出逝者已逝的話語,最后把矛頭全轉(zhuǎn)到了紀燃身上。
不知是誰,在評論下面丟出了他僅有700粉絲的微博,此時他首頁那條兩年前的微博已經(jīng)有近萬的評論了。
最上方的一條評論是:一想到在校園暴力的陰影下成長的孩子,想到遭遇背叛的家庭,想到因為毒販犧牲的警察,我就覺得你這種人該死。
紀燃連回復界面都沒打開,他盯著評論右下角那幾千個贊,突然覺得特別可笑。
桌上座機驟然響起,紀燃上班這段時間里,這個電話還是第一次發(fā)出聲音。
他放下手機,沉默地拿起來。
紀惟的聲音嚴肅又低沉:“馬上來我辦公室。”
紀燃沒應,徑直掛了電話,把手機隨意往桌上一丟,連西裝外套都沒穿便要出去。
秦滿從文件中抽身,挑眉問:“去哪?”
回應他的是一道關門聲。
秦滿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總覺得不太安心。他拿起水杯,正打算追上去,辦公室門又開了。
許麟走了進來,表情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后道:“秦助,你知道網(wǎng)上的事嗎……別怪我多嘴,我只是有些擔心?!?
秦滿微微松了手,鋼筆直直從指間墜落,發(fā)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他道:“你說?!?
——
紀燃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里面還有員工在向紀惟匯報工作。
聽見動靜,員工的視線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
紀惟擰眉,把文件往面前一丟,滿臉煩躁:“你先出去?!?
人都走光后,紀燃問:“什么事?”
紀惟看到他這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心里那股無名火愈加更盛:“你還好意思問我什么事?!”
“既然你想學你媽,去走戲子的路,為什么要進公司來?!紀家是你這私生子能用來炒作造勢的嗎?!”
紀燃嗤笑:“我拿你們紀家炒作?你太高看自己了吧?”
“那這些報導是怎么回事?難道那些媒體會免費幫你上頭條、炒新聞嗎?!”紀惟道,“今天大清早,我就被父親和奶奶的電話攪得不得安寧!”
紀燃淡淡地哦了一聲:“那些原來不是你放出去的嗎?”
想想也是,紀惟再討厭他,也不會把紀家當槍使。
“這事不用你管?!?
紀燃現(xiàn)在只覺得身心疲憊,懶得和紀惟吵下去,“我自己會處理?!?
紀惟卻被他這副‘無所謂’的模樣激怒了。
“你處理?你怎么處理?你從小到大,都只會惹禍,只會給別人添麻煩!”
“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德性!讓你來公司上班,你什么都不做,只知道閑散偷懶!白吃白喝也就算了,還天天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答應父親什么,說了不會再繼續(xù)跑賽車!現(xiàn)在好了,視頻都傳上網(wǎng)了!”
紀燃不是乖乖站著挨罵的主,他道:“這是我和紀國正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叨什么?要不是你這老古板去跟他說賽車的事,我會被禁賽?”
“你自己參加違禁比賽還有理了?我就不該告訴父親,我該直接報警!”
“你怎么可能會報警?!奔o燃哂笑,話里嘲諷十足,“那多影響你們紀家的名聲?。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