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宋三良沒有想到的是,宋氏宗族不僅沒人接他的話,還有人沖著他冷嘲熱諷:“我看是你想把自己家的兒子過繼給宋老板當嗣弟吧?就你那兒子,讀書讀書不行,說話說話不行,人家宋老板未必看得上,你就別費心思了!”
還有人道:“這過繼還能說和伱們家有點關(guān)系,這招贅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站在這里做什么?趁早閉嘴,少說多聽。”
“就是!就是!”
宋氏的族老更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在那里和宋積云商量著:“你可有什么章程?準備留了誰在家里招贅?上門女婿可是要掌管家業(yè)的,怎么也得睜大了眼睛挑一個!”
倒不是他們不想讓宋積云家過繼一個兒子,而是關(guān)于窯廠訂單的話提醒了他們。
窯廠也不是那么好打理的。
而且就算宋家窯廠給了宗族打理,還不是被幾位族老霸著,與他們這些普通的族人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還不是照樣過原來的日子。
不對。若是窯廠交給了宗氏里的族老們打理,這些族老們有幾個有宋積云的能力,到時候窯廠被他們折騰沒了,那些族老哪個沒有點自己的產(chǎn)業(yè),他們又不擔心沒飯吃??伤麄冞@些普通的族人就不一樣了。現(xiàn)在他們還能時不時地送自家的子弟和親戚朋友去窯廠做事。若是窯廠倒了,他們怕是連吃口飯都難了。
與其把窯廠交給別人打理,還不如維持原狀。
因而沒等宋積云開口,已有人高聲嚷道:“宋老板,窯廠能不能不招外人只招我們宋家的人?人家李氏窯廠就是這樣的,還不是景德鎮(zhèn)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窯廠。”
他的話立馬就得到眾人的支持,紛紛道:“宋老板,大家都知根知底,用自己的族人豈不是更好打理。還不用擔心有人學了宋家窯廠的技術(shù),跑出去另立門戶的?!?
這種事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很多窯廠也因此把一些重要的技術(shù)工序都掌握在自家人的手里。
“是??!我們宋家還有那么多人沒事干呢?宋老板不是應(yīng)該先幫自家人嗎?”
這話說得有道理,可管理一個窯廠怎么能用人唯親呢?
此風不可長,更不是讓他們和自己談條件。
宋積云笑著壓了壓手。
祠堂內(nèi)外頓時變得安靜無聲。
宋積云這才笑道:“倒也不是我不想只收宋家的人,可燒瓷這件事,哪一道工序不行就燒不成。加上窯廠才那么大,需要的人有限?!?
她說到這里,思忖了片刻,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和宋十一太爺?shù)溃骸耙唬投嗾悬c人,把現(xiàn)在的工價降下來?!?
“那怎么能行?”她的話音剛落,就馬上有人跳出來反對,“現(xiàn)在的工錢剛好養(yǎng)活一個人,要是降了工價,那我們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了!”
這話當然夸張了些。
不要說窯廠的大師傅了,就是一些出了師的窯工,宋家窯廠開出來的工價足以養(yǎng)活一家人了。
他的話也點醒了很多同樣有人在宋家窯廠做事的,他們?nèi)浩鸱磳Γ骸案G廠每年都會招工,有本事你們考進去啊,又沒有人攔著你們!憑什么讓宋老板降工價。合著你不干事,人家宋老板還得養(yǎng)活你不成!”
“一看就是一家子的懶貨,沒一個人考進窯廠的。宋老板說了,多勞多得,憑什么你們想不勞就得?!?
祠堂內(nèi)外吵翻了天。
宋三良氣得血直往頭上涌。
全是些蠢貨,說句話都說不到點子上去。
他尋思著怎么利用這些把話題重新回到過繼上去,卻看見宋積云笑瞇瞇地道:“既然大家都覺得不能降工價,那誰家有想去宋家窯廠做工的,就只能像從前那樣參加招工了?!?
說著,她微微一頓,道:“不過,我也知道族里有些人生活苦頓,諸位族老,您看這樣行不行?以后我每年都拿出利潤的百中之五,來資助族中讀書的孩子和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