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笔虑榘l(fā)展到了這個地步,宋桃肯定得死死的咬緊了,“我不僅可以肯定我的釉料被人動了手腳,我還能肯定是什么料子被人動了手腳。大伙兒可能不知道,督陶官大人和造辦處的幾位大人都沒有辦法分辨釉料,那是因?yàn)樗械挠粤峡瓷先ザ际遣菽净?,只有?nèi)行人……”
“也就是說,你肯定你的釉料被動了手腳?”元允中打斷了她的滔滔不絕,并道,“宋三小姐,這是在三司的大堂上,不是街頭巷尾說閑話,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說廢話?!?
這怎么能說是廢話?!
宋桃臉一冷,眉微挑,就要反駁元允中,誰知道看熱鬧的卻發(fā)出一陣哄堂大笑。
還有男子高喊:“娘們兒說話,就是絮絮叨叨沒個主次。再正經(jīng)的事,她們都能幾句話說歪了。元大人,你快審,我們都想知道這釉料到底有沒有被人動手腳?”
宋桃臉“騰”地一下通紅。
元允中卻點(diǎn)了點(diǎn)頭,仿佛那聽取民聲好清官似的,好整以暇地道:“宋三小姐,你剛才是嘗了釉料之后,才說有人在你的釉料中動了手腳的。而剛才督陶官萬大人也說,辨別釉料是各家不傳秘方,也就是說,你辨別釉料的方法,是用嘗味道,通過嘗試,辨別釉料的不同?”
釉料中很多各種各樣的顏料,有些是有毒的,若是通過嘗味道,早就死了。
不過當(dāng)初她發(fā)現(xiàn)“玉瓷”的秘密,就是通過嘗味道發(fā)現(xiàn)——前世,宋積云雖然因?yàn)樗渭腋G廠不再燒“玉瓷”而公布了“玉瓷”的配方,可真正能燒成的并不多。她還是因?yàn)樗稳试谧龉苁聲r(shí),想在宋家窯廠出人頭地,一直不管地研究宋家窯廠不再用的那些公開的配方,用了嘗味道的辦法,她才知道原來可以這樣,才有樣學(xué)樣的。
她被逼急了,一時(shí)沒有在意,就像上世一樣,直接去嘗味道了。
她面露遲疑。
元允中卻面色一冷,沉聲道:“宋三小姐,請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冷峭峻厲的威壓迎面而來,仿若她要不趕緊回答,接下來將是她沒有辦法承擔(dān)的后果。
宋桃一緊張,忙答了一聲:“是!”
元允中面色微霽,威壓之氣立減,他對三司的幾位主審官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請個舌頭靈敏的廚子來嘗嘗是什么味道好了。這樣也可還宋三小姐一個清白。”
他還問看熱鬧的人:“大家覺得如何?你們還可以推薦你們信得過的廚子來幫著審理此案?!?
看熱鬧的人群再次炸了。
有人道:“就請京華樓的廚子,他們家的主廚不是說他長了根天生能嘗百味的舌頭嗎?”
也有人自告奮勇:“我!我可以幫忙!我就是廚子!”
元允中沒有理會那些七嘴八舌的人,而是看著三司幾位主審官。
幾位主審官商量了一會,都覺得元允中的辦法可行。
元允中問宋桃:“你手中的陶罐就是你用來上釉的釉料?”
宋桃點(diǎn)頭。
刑部的主審官立馬讓人封存了那個陶罐。
元允中則叫文書去找了當(dāng)初的供詞,讓雙方的訟師來確認(rèn)宋積云和宋桃各自公布的“玉瓷”配方。
“沒錯!”雙方的訟師都道。
元允中又讓人去給宋積云和宋桃確定。
宋積云有點(diǎn)明白元允中想干什么,她頷首確認(rèn)。
宋桃有些心虛,但白紙黑字,眾目睽睽,她還是確認(rèn)了。
元允中就高聲道:“雙方確認(rèn)無誤!”
看熱鬧的人就更安靜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他們張望。
元允中讓造辦處的人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宋桃的配方重新調(diào)配一份釉料。
宋桃一下子急起來,道:“為何不重新調(diào)配宋積云的配方?”
元允中冷酷地道:“是你提出異議,自然調(diào)配你的配方?!?
宋桃不服,朝三司的官員喊冤:“大人,元大人理應(yīng)回避!”
那位都察院的主審看了宋桃一眼,笑瞇瞇地道:“宋三小姐,你是要自己審自己的案子嗎?”
他眼里刀鋒般寒意藏都藏不住。
宋桃剎那臉色蒼白,不敢再說話。
她飛快地脧了一眼寧王。
寧王坐在那里喝著茶,神色悠閑。
宋桃心里像揣了個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三司的官員對她視若無睹,很快找好了廚子。
除了京華樓,還找了幾個自稱舌頭非常靈敏的廚子,還有兩個自告奮勇的。
眾人開始一個個上前去嘗陶罐里的釉料和按宋桃配方重新調(diào)配的釉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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