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一直在觀察呂新洲,見到他的樣子,心理一動,笑著說道:“呂新洲同志,我叫楊洛,是市里派下來調(diào)查這次事故的,有什么話你就說,不要有什么顧慮。”
呂新洲一愣,然后看看黃平義和葉佳。
黃平義不知道楊洛為什么會這么說,但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點點頭,承認了楊洛是市里來調(diào)查的領(lǐng)導。
呂新洲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年輕的領(lǐng)導呢,不過他也不相信黃平義這么大的官會騙他一個小老百姓??伤孟襁€是有顧慮,猶猶豫豫的不想說。
楊洛笑著說道:“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你也不要有什么顧慮,你只要記住了,你背后站著的是市委市政府,是馮書記和錢市長。”
樓梯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楊洛和黃平義還有葉佳抬頭看去,只見馮保國和錢榮被一群人簇擁著走了過來。
三個人快步迎了上去,黃平義和葉佳急忙打招呼。
馮保國和錢榮見到楊洛一愣,馮保國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楊洛說道:“前兩天回來的?!闭f完趴在馮保國和錢榮耳邊嘀咕了一陣。
錢榮和馮保國臉色變了一下,誰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馮保國抬頭看了一眼呂新洲,然后輕聲說問:“安書記還好吧?!?
楊洛說道:“沒有什么問題?!?
“那就好!”馮保國說了一句,帶著人走向呂新洲,然后握著他的手,親切的說道:“你就是呂新洲同志吧!”
黃平義急忙介紹道:“呂新洲同志,這位是市委馮書記,這位是錢市長!”
呂新洲不認識馮保國和錢榮,但在市電視臺的新聞中可經(jīng)常見到,現(xiàn)在真人就站在他面前,而且還和他握了手,怎么不能讓他激動,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馮保國呵呵一笑,指著楊洛說道:“這位是楊洛同志,過來調(diào)查罐頭廠爆炸事故的,你有什么問題想反映,就跟他說,不要怕,我和錢市長一定給你做主。”
呂新洲說不出話,只是猛點頭,現(xiàn)在他也沒什么好顧慮的了。有市委書記和市長撐腰,還有什么好怕的。
這時,印啟匆忙的在那間病房里走了出來,然后快步走過來,他身后還跟著那些縣里的領(lǐng)導。
楊洛冷笑一聲,“呂新洲同志,我們?nèi)ネ饷嬲??!?
呂新洲點點頭,扶著他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女人,應該是他的老婆。穿著一身灰色的工作服,顯然也是罐頭廠的職工。
“老呂!”女人有些擔憂的看著呂新洲。
呂新洲安慰的拍拍女人扶著他的手:“沒事!”然后和楊洛一起離開。
來到了外面,衛(wèi)華他們正在聊天,見到楊洛出來,幾個人圍了過來。
“老大!”
楊洛一擺手,打開車門鉆上了車,“上來吧!”
呂新洲點點頭,上車之后,楊洛拿出煙給了他一根,然后又幫他點燃,自己也點了一根。
“說說吧!”
呂新洲狠狠吸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是制冷車間的維修工,昨天正好是月末,我負責檢查機器設(shè)備。我可以負責任的說,氨氣管道和氨氣罐是安全的,絕對不會出現(xiàn)泄漏的可能?!?
楊洛嘴里叼著煙,微微瞇著眼睛望著車頂:“你這么肯定不會有泄漏的可能?”
呂新洲猛的一點頭:“我可以發(fā)誓!”
楊洛靠在那里,慢慢的閉上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呂新洲也不再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
過了一會,楊洛睜開眼睛說道:“這也不能證明,這次事故不是意外?!?
呂新洲說道:“昨天晚上我在工友家玩牌,直到凌晨才回來。我看到了一個人,在制冷車間廠房右側(cè)墻內(nèi)翻出來,慌慌張張離開。”
楊洛猛然坐直身體:“你看到了誰?”
“黃勝武!”呂新洲說道。
楊洛問道:“這個黃勝武是什么人?”
呂新洲說道:“是侯廠長的小舅子,這個家伙本身就是個混混,仗著自己姐夫是廠長,在廠里橫行霸道,廠里那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經(jīng)常被他調(diào)戲。有一次他調(diào)戲人家媳婦被打了一頓,侯斌就把打人的工人開除了。這以后,黃勝武更加的變本加厲,而我們這些人卻敢怒不敢?!?
楊洛眉毛一挑:“你是凌晨回來的,廠區(qū)外沒有燈,那么黑,你是怎么認出那個人就是黃勝武的?!?
呂新洲最后抽了口煙,然后把煙頭順著車窗扔了出去:“黃勝武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而且他身高接近兩米,走路的時候有個特點,順拐。我們正常人走路或者跑步,邁左腿的時候,右胳膊向前甩,邁右腿的時候,左胳膊向前甩。可黃勝武不一樣,邁左腿,左胳膊跟著向前甩,邁右腿,右胳膊跟著向前甩?!?
楊洛曲起手指,把煙頭彈出車窗,看著一點煙火在空中劃著優(yōu)美的弧線,掉落在地上,火星飛濺,隨后熄滅。
“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們廠長沒有來處理善后嗎?”
“來了!”呂新洲說道:“他一直陪著印副縣長,剛才你可能沒有注意,三十五六歲,穿著西裝,挺胖的那個家伙就是。”
楊洛說道:“好了,現(xiàn)在說說當時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