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蒼離說道:“已經(jīng)幾十年了,就讓真相永遠沉入大海吧,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雙魚玉佩找回來?!?
楊洛問道:“那個萬里風(fēng)是什么人?我只是眼前一花,玉佩就被他搶走了?!?
“千手盜圣萬里風(fēng),只見身影不見人。”說完莫蒼離嘆口氣,“是我太大意了,沒想到這個老偷一直潛伏在這里?!?
楊洛點了點頭,這個千手盜圣即使不是跟老頭一個時代的人,也差不多。不過雙魚玉佩丟與不丟,他沒有興趣。
“你的那個老姘頭呢?”
“小子真是找打!”一聲清脆就像小姑娘的聲音在身后傳來,而走回來的血天使也狠狠白了楊洛一眼。
楊洛一縮脖子,急忙說道:“我去那邊看看還沒有活的,你們聊。”說完撒腿就跑。
安妮撲哧一笑:“跑的倒是挺快,不然我打斷你的腿,這么沒大沒小?!?
這時天已經(jīng)亮了,太陽在地平線上升起,寒冷的夜慢慢退卻,整個世界被初升的太陽照得變成了橘紅色。
還有七名東|突共和軍活著,只是他們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甚至有一個家伙半邊臉都被炸沒了,鮮血在已經(jīng)露出白骨的嘴角流出來,但他還有沒有死。
他張大了嘴巴想說什么,可是他嘴里只能發(fā)出咕咕的聲音,艱難的抬起手抹著臉,觸感告訴他,那是堅硬的骨頭。這個擁有非常豐富游擊戰(zhàn)經(jīng)驗的共和軍隊員,眼里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而他身邊的另一個家伙腸子流了出來,豆粒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滾滾而落,雙手捂著肚子,身體就像煮熟的大蝦一樣弓著,他歪頭看著身邊一個沒了胳膊的兄弟。
“殺殺了我!”
那個家伙慢慢舉起另一只胳膊,發(fā)現(xiàn)手中的槍已經(jīng)在剛才的爆炸中被炸得只剩下一個槍托。這個家伙又看看遠處還在痛苦呻|吟的幾個兄弟,眼淚在眼角流下。深深吸了口氣,一聲怒吼,翻身坐了起來,抓起身邊一塊尖利的鐵皮,狠狠刺進了身邊兄弟的脖子。
不多的鮮血在他咽喉出流出,眼睛突出眼眶,臉色露出一絲解脫的笑容。是的,他終于解脫了,他不用在戰(zhàn)斗了,不用看著兄弟一個個死在身邊而傷心,只是他真的好想家
那名東|突共和軍握著鐵皮的手猛的一揚,然后搖晃著身體站起身,在他瘋狂的嘶吼聲中,又刺進了另一個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咽喉,接著拔出鐵皮一個一個為他們解脫,在他的嘶吼和鮮血噴濺中,眼淚也不停的流下。
“撲通!”
當(dāng)鐵皮刺進最后一個兄弟咽喉時,他坐在了血泊里,看著那些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兄弟,開始無聲地哭泣。
這時一陣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在身后傳來,他慢慢轉(zhuǎn)過身,仰頭看去,是一張堅毅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他笑了,他的笑容很燦爛,就像天上初升的陽光,柔和而溫暖。
“圣戰(zhàn)一定會勝利的?!闭f完慢慢舉起手中的鐵皮,嘴里開始唱著什么歌,聲音越來越大,最后變得近乎嘶吼,然后拿著鐵皮的手猛然落下,狠狠刺進自己的胸口。
楊洛看著面前的共和軍,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久慢慢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瘦弱男孩用槍指著他。那稚嫩的臉上有一道刀疤,在那深深的眼眶中,流露著讓人感到驚訝的平靜。而他渾身上下,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到隱藏著的可怕戰(zhàn)斗火焰。
“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在身邊那個土丘邊傳來,楊洛扭頭看過去,那里躺著一個穿著破爛軍裝的老軍人,而他的手里還拿著一個長長的眼袋。
楊洛邁步走了過去,那個少年急忙往那跑,手中的槍一直沒有離開楊洛。
楊洛站在老軍人身邊,能清晰感覺到他身上永遠也無法消退的硝煙氣息。他那皺皺巴巴的臉,就好象枯死但千年不腐的胡楊樹皮,有一種歷盡蒼桑的凝固,古老但卻依然散發(fā)著尊嚴(yán)與驕傲的氣息!
楊洛的目光在老人身上慢慢移動,看到了那雙手,猶如胡楊樹的枯枝,又瘦又黑,布滿了老繭,但卻蒼勁而有力。楊洛知道,這雙手屬于戰(zhàn)爭,是屬于老軍人的過去和輝煌。
“咳咳咳”
又是一陣猛咳:“我叫阿古力,孩子們都叫我阿古力老爹?!甭曇籼撊?,但卻很清晰,“阿布,放下你手中的槍?!?
阿布猶豫了一下,但他無法抗拒,就像爺爺一樣照顧他的老人,慢慢的把槍放下。
阿古力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看著楊洛說道:“他叫阿布,還是個孩子,希望你能放他一條生路。”
楊洛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老人。
阿古力又是一陣猛咳,血在嘴角流了出來,喘息著說道:“他的父親死在了阿富汗戰(zhàn)場上,他還有一個母親和一個年幼的妹妹,而他是第一次踏上自己家鄉(xiāng)的土地。他的手上,沒有沾染過中國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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