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源神色坦然,不急不緩道:“永興城互市貿(mào)易的事情,目前看很順利,已經(jīng)上了正軌?!?
“可是秦大學士,不會一直坐鎮(zhèn)永興城。而永興城的互市貿(mào)易,僅僅是一個小小縣令操持。”
“臣認為不合適?!?
“至少,也需要安排一個郡守級的官員去主持局面,避免出問題。”
“臣建議調(diào)整北境的情況,把北境北寧郡的治所,遷徙到永興縣去,由北寧郡的郡守直接管轄互市貿(mào)易?!?
彭源正色道:“如此一來,既確保了永興城互市貿(mào)易的順利,也確保了北寧郡整體的運轉(zhuǎn)。”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齊刷刷看過來,很是意外,更有些耐人尋味。
這是摘桃子??!
正常情況下,秦豹搭起了框架,一切都順利推進,那就是秦豹提攜的人繼續(xù)蕭規(guī)曹隨,延續(xù)著之前的政策推動。
現(xiàn)在換人去,立刻會改變所有的一切。
宣武帝心中升騰起怒火,卻淡淡道:“說說看,你們是什么想法?”
顏正卿之前反對秦豹互市開邊,現(xiàn)在事情辦成了。
他卻旗幟鮮明道:“陛下,互市貿(mào)易是秦大學士辦成的?,F(xiàn)在,卻要等秦大學士回來,派人去接管,無異于過河拆橋。老臣認為,這事情不妥當?!?
兵部尚書龐玉京站出來,哼了聲道:“有些人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啊,習慣了摘桃子?!?
“昨天摘張三的,明天摘李四的,后天怕是又瞧著某某人的好處?!?
“這樣的人,哪里有什么德行,還虧得是人人稱贊的天下楷模?!?
“哎,昔日我涼國的鎮(zhèn)西將軍盧邕,在西面邊境戍邊,耗時十年之功,徹底解決了西面的羌胡隱患?!?
“朝廷卻安排人去接管,把盧邕調(diào)回朝中,給了個兵部侍郎的官職,手中還沒有實權(quán)?!?
“盧邕一氣之下,直接掛印離去,去了陳國,得到陳國皇帝的禮遇,直接擔任兵部尚書?!?
龐玉京冷嘲熱諷道:“如今,某些人又故技重施了?!?
彭源冷著臉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龐玉京昂著頭,高聲道:“我的意思很簡單,看不慣你這種陰謀算計的小人。人家在戰(zhàn)場上披肝瀝膽,浴血奮戰(zhàn),你動動嘴,就要把人家的一切拿了,你好意思嗎?”
說著話時,龐玉京一步靠近了彭源,砂鍋大的拳頭掄起就打了出去。
砰??!
沉悶的撞擊聲傳出。
彭源慘叫一聲,捂著臉摔倒在地上,高呼道:“陛下,龐玉京謀害同僚,請陛下為臣做主?!?
龐玉京咬牙道:“你這種人,欠揍!”
彭源站起身,氣得身體顫抖,沉聲道:“陛下,臣為官數(shù)十年,從未被如此羞辱,請陛下為臣做主?!?
“夠了!”
宣武帝呵斥一聲。
他狠狠瞪了龐玉京一眼,呵斥道:“你也是老臣了,怎么如此急躁呢?以后,不準再如此放縱了,知道嗎?”
龐玉京連忙道:“臣遵旨?!?
宣武帝看向彭源,緩緩道:“彭卿啊,龐玉京一向是性如烈火,脾氣急躁,沒事兒惹他干什么?你啊,別和他這樣的莽夫生氣,不值得。”
彭源瞪大眼睛,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皇帝如此的拉偏架,偏袒龐玉京,實在是太可恨了。
今天的事情,不會這么算了。
龐玉京的一拳之仇,他一定會討回來,讓龐玉京付出代價。
有了龐玉京的插科打諢,導致各部尚書都看出了皇帝的態(tài)度,也就沒有再表態(tài)要摘桃子的。
秦豹是皇帝的女婿!
要摘秦豹的桃子,難度有些大。
太子在這時候站出來,拱手道:“父皇,兒臣覺得一動不如一靜,現(xiàn)在的永興城一切都好,不需要做什么改變?!?
“只不過,彭源有一個提議很好,那就是單純的永興縣令負責互市貿(mào)易的事情,等級還是低了一些?!?
“兒臣建議,單獨設立貿(mào)易監(jiān),位比郡守,同時兼任永興縣令?!?
“以目前的永興縣令韓炬擔任貿(mào)易監(jiān),如此既提拔了韓炬,又增強了北境互市貿(mào)易的穩(wěn)定性。”
太子拱手道:“請父皇明鑒。”
宣武帝眼神贊許,笑道:“太子的提議很好,就這么定了。至于安排人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談了,爾等少一點勾心斗角,少一點覬覦功勞的功利心,多一點誠心和同理心?!?
此話一出,眾人齊齊稱是。
彭源的臉上更是火辣辣的,宣武帝的這番話,就是明確的打他的臉。
是故意針對他的。
太子繼續(xù)道:“秦豹立下了大功,還要進一步討論下,該怎么封賞秦豹。否則,豈不是讓人說父皇賞罰不明嗎?”
宣武帝捋著胡須,笑著道:“太子的提議很對,你們都說一說,該怎么封賞秦豹這個大功臣呢?彭源,你是吏部侍郎,你來說一說?!?
彭源的臉色一點點僵住,更是神色鐵青,他和秦豹關系不好。
皇帝卻偏偏點名。
是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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