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一件淺褐色的麻衣,高高挽起的袖子,露出臂膀上的肌肉。
陳六元看到秦有德,布滿褶子的臉繃著,沉聲道:二公子今天來,有什么事情嗎
秦有德直接道:老陳,我來通知你一件事。雨絲錦的織造,減少兩成的原材料。染布坊的染布,也這樣安排。
不行!
陳六元搖頭道:一旦減少原料,雨絲錦和染布都會(huì)出問題。
秦有德心中怒了,呵斥道:這是命令。
陳六元寸步不讓,說道:染布坊和織造坊是大公子負(fù)責(zé),我只聽大公子的安排。二公子的安排,恕難從命。
秦有德對(duì)秦豹恨到了骨子里。
因?yàn)榍乇牟慌浜?他和孫家的婚事出了問題。因?yàn)榍乇乃阌?jì),他被扭送到京兆尹府。
都是秦豹造成的。
陳六元一提及秦豹,秦有德的情緒頓時(shí)炸了,高聲道:我告訴你,秦豹已經(jīng)被逐出秦家。
現(xiàn)在,本公子負(fù)責(zé)織造坊和染布坊。
一句話,你要干,就給本公子好好干,按照本公子的安排去做。
你一個(gè)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沒有秦家養(yǎng)著你,你早就被路邊的野狗吃干凈。
和本公子談條件,你配嗎
你不干,自己滾!
秦有德的話語中,只有無盡的強(qiáng)硬和嫌棄。
陳六元看著秦有德蠻橫的姿態(tài),眼神也轉(zhuǎn)為冷漠,沉聲道:你和大公子相比,連提鞋都不配,老子不伺候了。
說完,他大步離開。
秦有德一臉冷笑,染布坊和織造坊沒了陳六元,也一樣能運(yùn)轉(zhuǎn)。
老家伙太自以為是了。
陳六元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又喊來三個(gè)徒弟,說道:大公子被逐出秦家,秦有德接管雨絲錦織造和染布坊,老夫不伺候了。老夫要離開,你們是留下,還是跟著老夫走。
我跟著師傅走。
小徒弟胡安康站出來表態(tài)。
大徒弟沉默許久,歉疚道:師傅,我是秦家的家生子,不能離開。
二徒弟說道:師傅,我剛剛?cè)⑵?一家老小都指著我過日子,我要穩(wěn)定生活。
陳六元呵呵一笑,擺手道:人各有志,老夫不勉強(qiáng)。行了,小胡收拾下行李,我們離開。
是!
胡安康點(diǎn)頭回答。
師徒兩人離開了織造坊,胡安康有些茫然,問道:師父,我們接下來去哪里呢
去找大公子。
陳六元毫不猶豫回答。
胡安康歡喜道:大公子人很好,肯定不會(huì)不管我們。
陳六元眉頭深鎖,布滿褶子的臉上卻有一抹擔(dān)憂。
大公子都被逐出秦家,誰知道日子好不好呢
只是,總要去試一試。
陳六元帶著胡安康回了咸陽城,去秦家附近找熟悉的人打聽秦豹的住處,得知秦豹住在疊翠園,才一路到了疊翠園。
臨近午時(shí),陳六元到了疊翠園大宅外。
看著巍峨的住宅,發(fā)現(xiàn)這一處宅子,比常平侯府都更闊氣大氣,陳六元內(nèi)心一時(shí)間更加沒底了。
大公子在疊翠園也是寄人籬下,能接納他們嗎
陳六元深吸口氣,走到守門的門房面前,臉上堆起笑容道:麻煩小哥通傳一聲,陳六元找秦豹公子有事。
等著!
門房吩咐一聲去稟報(bào)。
胡安康年近二十,長得壯碩,有些憨頭憨腦的。他看著壯闊的疊翠園,心中也打鼓,開口道:師傅,咱們能見到大公子嗎
我哪里知道
陳六元搖了搖頭。
在陳六元焦急的等待時(sh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陳六元抬頭看去,頓時(shí)看到了身穿一襲天藍(lán)色長袍,器宇軒昂,大步走出來的秦豹。
陳六元神色激動(dòng),連忙上前行禮道:大公子。
胡安康道:大公子。
秦豹走到陳六元的面前,伸手托起陳六元的手臂,如沐春風(fēng)般笑道:陳老,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
陳六元布滿一條條褶子的臉上,露出欣慰笑容。
老陳!
陳老!
這是為人處世的區(qū)別。
大公子仁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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