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木聲音微顫,跪下行禮,從始至終連頭都不敢抬。
空氣中那無形中的天家威嚴,讓人戰(zhàn)栗。別說是面見那位高高在上的夜帝了,就連在伏汲面前,他也不敢有絲毫造次。
伏汲見來人,眉頭微蹙。
這青茂宗只是個沒落的二等宗門,此次能脫穎而出,他也有些詫異。
原本他以為這青茂宗的大弟子會有些不同,沒想到……
伏汲幽深的目光落在奚木身上,帶著探究,看得奚木更是冷汗?jié)i漣。
“閣下無需緊張,帝君的病刻不容緩,既然兩位能從千名弟子中脫穎而出,就表示有些本事?!狈车卣f道。
“不敢。”
伏汲說了些場面話,又問了些問題,奚木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應(yīng)了,不敢絲毫懈怠。
而從頭至尾,榻上的夜墨炎都未出聲,他背靠在軟榻上,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此刻凌雪薇耳邊的聲音逐漸遠離,滿眼只剩下那近在咫尺的人。
兩年了,這還是夜墨炎頭一次離凌雪薇那么近,仿佛凌雪薇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無數(shù)次夢到的人就出現(xiàn)在眼前,凌雪薇能感應(yīng)到夜墨炎的呼吸,氣味。原本懸著的不安的心,在見到夜墨炎的那一瞬間,靜謐下來。
凌雪薇的視線很輕易地惹來了伏汲的注意,只不過在伏汲望向她的瞬間,凌雪薇收回了視線。
伏汲望著后方垂眸一不發(fā)的凌雪薇,眉頭微蹙。
“這位是你的藥劑師?”伏汲問道。
奚木回道,“是的,他叫凌墨,是我的……師弟?!?
“凌……墨?”伏汲雙眼微瞇,探究的目光落在凌雪薇身上。
凌雪薇卻覺得有些尷尬,當(dāng)時取名字沒想那么多,如今看來……
她能說她真不是故意的嗎?
凌雪薇的目光悄悄摸落在榻上的夜墨炎身上,見夜墨炎沒有反應(yīng),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看來她的這個名字沒有引起懷疑。
說來也是了,凌墨這個種爛大街的名字,對普通人來說根本就沒什么特別的。
“哦?聽聞那鎏魘靈涎就是他制作出來的?”伏汲接著說道。
奚木躬身,老實地回答,“正是?!?
“原來如此,看來倒是我眼拙了。”伏汲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隨即朝身旁的夜墨炎回稟,“帝君,人都見了,是否安排立刻診治?”
奚木呼吸不由提起,心臟狂跳。
亭內(nèi)沉默下來,就在眾人以為夜墨炎不會應(yīng)聲時,低沉磁性的聲音忽然傳來,“你來安排便好?!?
“是,屬下明白?!狈彻Ь吹卣f道。
夜墨炎話落起身,月風(fēng)立刻為他披上披風(fēng),高大的身影修長健碩,只是一個背影,便已讓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這里交給你了?!币鼓邹D(zhuǎn)過身來。
凌雪薇能聽到身旁奚木的抽氣聲,而此刻的她卻一瞬不瞬盯著那張讓她魂牽夢繞熟悉俊美的面容,心跳失律。
凌雪薇眼看著夜墨炎一步步朝著她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有人狠狠拽了她一下,凌雪薇才驀地回神,慌忙低頭。
凌雪薇心臟砰砰狂跳,仿佛要躍出胸口。
視線內(nèi)出現(xiàn)一雙墨金靴子,低調(diào)奢華的紋繡,處處彰顯帝王風(fēng)范,頭頂上傳來讓人壓迫的視線,盯得人頭皮發(fā)麻。
四周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眾人皆被這詭異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
只見夜墨炎一瞬不瞬盯著那面貌不揚的凌墨,目光如同野獸般兇狠冷厲,仿佛下一瞬就要將這個叫做凌墨的青年吞入口中。
下一瞬,夜墨炎身上那暴戾的氣息卻又忽然消失無蹤,再看過去,夜墨炎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漠然冰冷。
“帝君?”月風(fēng)疑惑地看著夜墨炎。
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哪里惹到喜怒無常的夜帝了。
卻見夜墨炎仍死死盯著那個叫做凌墨的青年,一不發(f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風(fēng)是真的驚訝了,疑惑地望向凌雪薇,又看向自家主子,一臉疑惑。
只是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帝君這是……?
“你擋著我了?!?
夜墨炎忽然冷冷開口,一瞬間,亭內(nèi)所有人冷汗都冒出來了。
“……啊,抱歉。”
凌雪薇忙向一旁讓開,接著夜墨炎看也不看她,揚長而去。
外面站著的烏影寒等人看到忽然出來的夜墨炎,驚慌得連忙跪地。亭內(nèi)的宮人立刻魚貫而出。
凌雪薇望著夜墨炎頭也不回的背影,心中不由升起復(fù)雜的情緒。
似失望,又似不安。
夜墨炎冰冷的態(tài)度,讓她有些難過。就算知道夜墨炎并未認出是她,可是她仍然止不住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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