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和東方彧卿一起出生入死看著她和殺阡陌親吻纏綿于眾人之前她的心已經(jīng)離他越來越遠。說不清是什么感覺更不明白那股一直隱忍未的怒火是從何而來。他只是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他所做的都是對的。
“我之所以封印你體內(nèi)的妖神之力是因為相信你本性純良不會做出為害蒼生之事。你卻執(zhí)迷不悟自詡神尊率領(lǐng)妖魔和蠻荒眾人挑起仙魔大戰(zhàn)致使死傷無數(shù)。你以為仗著是我的弟子我就不會殺你了么?”
花千骨凄楚一笑相信她怎么不信。微微上前一步迎著他的劍。傷口已經(jīng)夠多了不在乎再多一個。
沒有人可以帶走小月就算是師父也不能。她已經(jīng)失去殺姐姐了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人。
天上光亮從極盛已經(jīng)開始慢慢轉(zhuǎn)為黯淡白子畫知道再不處死南無月就得再等一個甲子才有機會了。
“讓開?!蔽櫰鸬拿急涞难凼撬潞菪臅r的表情。
花千骨無動于衷抵著劍又往前邁了一步白子畫望著她步履的決絕想起當初用斷念廢她時濺的滿身鮮血心狠狠抽搐了一下竟不由自主微微后退。看不見她的臉心頭怒火燃起她是想在眾仙面前測試他對她能有多放縱么?
“讓開!”白子畫再次咬牙冷喝聲音提高眼中有著憤怒和不信也有著掙扎和不忍可是面上依舊冰冷無情她真的以為他不舍得殺她么?
花千骨揚起手握住他的劍身鮮血滑落。
她顫抖著聲音說:“師父其實小骨……”
“尊上不要!”幽若輕水他們齊齊驚呼。
卻只見橫霜劍從花千骨肩上直貫而入然后再沒有絲毫猶豫的再次抽出。快而狠絕連血都沒有濺出一滴只是順著她的白衣流下。
他到底該拿她怎么辦?白子畫退了兩步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惶恐。又不是頭一次對她拔劍又不是頭一次傷她。他的手為何要顫抖?他的心為何會這樣痛?
花千骨一動不動任憑鮮血流下輕輕笑了一下然后寂然無聲。她忘了她連對他說那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白子畫思緒亂作一團看不穿面紗下花千骨在想些什么。上次他提著斷念她哭她喊她抱著他的腿她跪著求他。
可是這次她就那樣身子虛晃了一下依舊安靜的站著擋在南無月面前什么也沒有做也再什么話也沒有說。
南無月此時已經(jīng)在竹染懷中醒來哭成一團。東方彧卿站在遠處看著她唇邊一抹哀傷的笑意。她寧肯死也不愿對白子畫拔劍么?
“再說一次讓開!”白子畫面色蒼白橫霜劍再度上前抵在她的身上。她以為自己一劍又一劍刺下去刺到再下不了手之時就會放過她和小月么?
“白子畫!你是不是人?你有沒有心?你明知道她……”斗闌干再看不下去手中長劍揮舞威極長劈。
白子畫正無處泄兩劍相擊地動山搖。
斗闌干怒氣沖天劍氣橫掃。白子畫此時卻心有旁騖破綻百出。眼看斗闌干一劍刺來他再躲不過去眼前卻白影一閃花千骨已擋在他身前。
長劍沒柄而入直直穿通花千骨的腹部。斗闌干愣住了沒想到花千骨會使用妖神之力以那樣快的度替他擋下這一劍。她雖是神之身雖然傷口會慢慢愈合不會死可是這就有了可以隨意傷害自己的理由了么?
“丫頭……”斗闌干手放開劍想要去扶住她。
花千骨緩緩搖頭低聲乞求:“不要……不要傷他……”
斗闌干心頭一酸已濕了眼眶白子畫如此對她她這又是何苦。
白子畫望著眼前熟悉的背影小小的單薄的他曾對自己說要盡自己最大努力的去保護她照顧她。卻為何一直是她在拼著命的救自己保護自己?
沒等反應過來他看見自己的手再次舉起了橫霜劍狠狠的從花千骨的背后插了進去。
空氣中傳來一陣輕輕的破碎聲。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明白眼前到底出了什么狀況。
花千骨不肯相信的緩緩低下頭看著胸前貫穿自己的橫霜劍。手顫抖著慢慢伸入懷中掏出了她無時無刻不貼身收藏好的宮鈴??墒侨缃裎宀湿q如水晶一般的透明鈴鐺已經(jīng)碎做好幾塊。
橫霜劍從后背直插入她的心臟她的心碎了宮鈴也碎了。大腦混沌起來力量一點點從體內(nèi)流失可是她知道自己死不了就算心碎了她還是死不了她早就成了一個怪物一個被天下唾棄的怪物而如今是一個猶如行尸走肉的怪物。
可是原來怪物也是會疼的原來心碎是這樣疼的……
花千骨沒有回頭只是慢慢彎下腰去身上插著一前一后貫入的兩把劍。她身子顫抖著不知是哭還是笑。她從不知道他是這樣希望她死希望抹殺她的存在。她從不知道原來心碎的感覺是勝過消魂釘千百倍的疼痛。
白子畫驚呆了想要拔出劍又下不了手只能緩緩退后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可置信的搖頭。
不可能!他不可能的!
頭一偏雙目如炬灼灼怒視著不遠處的摩嚴。果然看見他不屑一顧的冷笑著還有蒙面心虛躲在他身后的幻夕顏。
瞬間頹然無力仿佛自己一向堅固的心也破了道口子疼得他快不能呼吸。他想上前抱她在懷里卻竟內(nèi)疚到再沒膽量。
花千骨緊緊握住宮鈴的碎片頭昏眼花踉踉蹌蹌的往前走了兩步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斗笠掉落露出一張面目全非的臉來。
空氣瞬間凝固在場的人都不由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絕情池水!
白子畫此時大腦已是一片空白耳邊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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