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即便不等,這一時半會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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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濃重。
不遠處的密林里,移動著一大片暈黃的光亮,邱棟站在樹底,皺著眉頭盯著那片亮。
匡小六從樹上滑下,動作很輕地拍了拍身上的樹殼灰土:“沒什么情況,他們還在往前走,大棟哥,咱們繼續(xù)跟?”
邱棟摁了摁腰間的衛(wèi)星電話,點了點頭:“跟?!?
他是臨時受命的,都已經(jīng)坐上車了,柳冠國又把他叫下來,說是有個叫破人嶺的寨子不太對勁,孟助理讓他帶幾個人去看看,有什么情況及時聯(lián)系。
內心里,邱棟是不愿意的,大佬下落不明,他極盼著能和大部隊一起,獻策出力——破人嶺這寨子他聽說過,里頭住戶不多,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自然經(jīng)常不對勁,放著正事不干,關注他們干嘛呢?
但這不情愿,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一下:既是孟助理親自交代的,事情又分派到他頭上,他應當盡心盡力辦好。
邱棟點了五六個人,馬不停蹄,先趕到破人嶺,隨即跟進后山:那么一大群人集體活動,留下太多可供追蹤的痕跡了。
幾個人卯足了勁,一路快跑疾行,都想速戰(zhàn)速決,盡快回歸,不錯過孟助理那頭的大事。
黃昏時分,終于趕上了這群人。
奇怪,只是看到那些僵硬的背影,邱棟就已然頭皮發(fā)麻。
粗略一數(shù),大概五六十人,男女老少都有,但他們不列隊、不成群,也不交談,三五錯落,都只悶頭往前走,夜色掩映下,如鬼影幢幢。
用匡小六的話說,“乍一看,跟行尸走肉似的”。
這還沒完,再細端詳,更加心悸。
這些人個個面相兇狠,連女人和老人都不例外,而且手里都有家伙,菜刀、鐮刀、斧頭、鋤頭,明明很常見的家什農(nóng)具,握在這些人手中,出現(xiàn)在此時、此地,實在叫人覺得不祥。
邱棟還看見一個只有半截的殘疾人,起初,他還以為是半截上身在動,驚出一身冷汗,后來才看清楚,那是個雙腿高位截肢的,腰后插了把斧頭,撐著手掌走路,偶爾,邊上的人會背著他走一段,他趴伏在那人背上,像個奇形怪狀的麻袋。
而且,這么遠的山路,一般人走個一小時,總會休息個一刻鐘,而這幫人,完全沒休息過,速度不變,步伐也不變,像是感覺不到累。
這些人,到底是去哪,又是去干什么呢?
邱棟半路上給柳冠國打了電話,柳冠國也是一頭霧水,只吩咐他密切注意,務必小心,千萬別輕舉妄動。
其實用不著他提醒,邱棟他們早個個懸起了心,壓著嗓子說話,連喘氣都輕了不少。
天都黑透了,那些人還在走,有打手電的、提馬燈的,還有舉著火把的——各種顏色的光亮匯聚成一片詭異的光源,在這漆黑而又廣袤的密林里,無聲地往前移動。
匡小六的低語聲自后傳來:“他們是不是要去找誰尋仇???我聽說解放前,深山里的寨子或者部落之間,都是有世仇的,會這么打來打去的。”
有人小聲回他:“不能吧,這又不是舊社會。”
又有人嘀咕:“你們不覺得他們臉上那表情,還有那眼神,叫人瘆得慌嗎?跟中邪了似的?!?
邱棟心頭煩躁,低聲喝止:“別只顧著聊天,這不是鬧著玩的,用點心……”
正說著,遠處突然響起紛亂的響鈴聲,幾個人嚇了一跳,旋即反應過來,迅速掩身最近的樹后。
過了會,邱棟探頭出去看。
鈴聲還在響,只是聲勢漸弱,那片詭異的光源,還在朝前移動。
看起來,像是這群人觸動了什么示警的響鈴,但是并沒有人出來阻攔他們,而他們,也并不在意,似乎習以為常。
真特么……讓人費解。
***
入夜之后,江煉想看看摸黑逃跑是否可行,嘗試著朝外走,剛走了十來米遠,聽到格楞的鉸鏈聲,又狂奔回來。
孟千姿則完全沒動,安坐在樹底下看他跑出跑回,還點評他:“跑挺快的嘛?!?
那語氣,分明不是夸獎,但江煉當夸獎來聽,回了句:“強項?!?
……
山里寂靜,偶爾有聲響就會傳出去很遠,那響鈴聲,孟千姿隱約聽到,納悶地向著發(fā)聲處看去。
應該隔得還遠,但怎么是從來路來的呢?
江煉也聽到了,他心算了一下時間,倒吸一口涼氣:“別指望了,不是什么幕后主使,這么久了……白水瀟那信號,召的是應該是那個寨子里的人?!?
除了田芽婆和金珠銀珠,孟千姿對寨子里的人毫無印象:“她召寨子里的住戶來對付我們?”
江煉知道她對那個寨子還沒深刻的認知:“那個寨子里的人,都不是正常人,應該有好幾十口,估計個個都能拼命——雙拳難敵四手,咱們再能打,也不可能是對手。
孟千姿哦了一聲,斜乜著他:“怕了???”
這語氣,挺慢條斯理,她既安穩(wěn),江煉也不愿大驚小怪,他挪了下身子,以便坐得舒服些:“怕什么,只要對方手里沒槍,誰還沒個保命的招啊?!?
他能有什么招?
孟千姿半是懷疑半是好奇。
江煉壓低聲音:“只要白水瀟不在機軸邊,咱們就用不著忌憚機關。待會,咱們先上樹躲一會,別讓那群人找到,等白水瀟和他們一匯合……”
說到這兒,他略做停頓。
孟千姿知道他說到關鍵,接下來就要放招了,受他語氣感染,居然也有點小期待:“怎么說?”
江煉說:“咱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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