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下崔副將也只能拱手道:“是,既然夫人這么說,那就請世子有話請講吧?!?
阿芒看看一旁虎視眈眈的崔副將,知道想要單獨(dú)和梅子說說話是不可能了。不得已,他看向梅子,猶豫了下才開口說:“梅子,我,我也沒有什么要說的了?!?
崔副將一聽這話,額頭發(fā)黑,蹙著眉頭說:“阿芒世子既然無話可說,那就請回吧。”
阿芒連忙搖頭:“不,我有話要說?!?
梅子低著頭,嘆了口氣:“阿芒,你說吧,我聽著呢?!?
阿芒抬頭凝視著梅子冷漠的神情,苦笑了下說:“梅子,我現(xiàn)在非常想念以前陪著你趕路的時候,那時候什么都不知道,白天趕路,晚上就宿在林子里,倒也自在。如今我只后悔那時候?qū)δ銗郝晲簹?,沒有好好照顧你?!?
梅子想起之前有他陪著的那段日子,臉上也有幾分黯然,低聲說:“都過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阿芒凄涼地笑了下:“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能陪著你再走一次那條路,我死也甘愿,我一定把你照顧好的?!?
梅子原本一直低著頭,并不去看他。如今聽到這話,抬起頭望著他,冷淡地說:“阿芒,以后的日子長得很,那段路,也不過是走了十幾天的一段路罷了,你犯不著花這么多心思去回想它?!?
阿芒聽了一愣,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臉上一會兒悲一會兒冷,最后終于開口說:“對你,這的確不過是一段短短的路罷了。可是對我,卻是這輩子走得最幸福的一段路。”
他也不過十八歲罷了,十八歲的他走出王府,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清純到土氣的山里小姑娘,打打鬧鬧,一路走來,情根開始萌芽。他以為這就是別人口中的緣分,他甚至沾沾自喜幸好自己走出王府才會有這樣的緣分??墒亲詈笏胖?,自己以為的開啟幸福之門的緣分,只是別人尋找緣分的一段短暫的路程。
阿芒苦笑著一聲嘆息,踉蹌地后退了幾步,只見那個昔日清新俏麗的小姑娘如今臉上卻仿佛蒙了一層霜,冷然淡然地站在宅門內(nèi)。
阿芒搖著頭,望著梅子喃喃地說:“罷了,我走了?!?
梅子點(diǎn)頭:“走好。”
阿芒轉(zhuǎn)過頭去,騎著馬,往遠(yuǎn)處走。
他不曾上馬,他就是用腳,一步步地往前走。
梅子嘆了口氣,低頭抿唇,眼睛有些濕潤。
她知道自己早已不會看到那個會惡聲惡氣地說自己是“鄉(xiāng)下小丫頭”,那個恨鐵不成鋼地提醒自己是“姑娘家”的那個少年了。
耳邊朦朧傳來崔副將的聲音:“夫人,你不要緊吧?”
梅子擦了擦眼睛,抬起頭笑著對崔副將說:“我沒事?!?
崔副將點(diǎn)了點(diǎn)頭,拱手道:“夫人,外面風(fēng)大,您請回房歇息吧。”
梅子點(diǎn)頭,轉(zhuǎn)身回房去。
崔副將卻忽然又叫住她。
梅子回過頭,卻看到崔副將欲又止。
梅子溫柔地笑了下:“崔副將,有話請講。”
崔副將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上前說道:“照理說有些事本輪不到末將插嘴,但是夫人此次身子不適,將軍知道夫人是心事過重所致,很是擔(dān)心,盡管戰(zhàn)事緊張,卻已經(jīng)幾次來信問及夫人的身子?!?
梅子輕輕點(diǎn)頭,繼續(xù)聽他講。
崔副將繼續(xù)道:“末將早年便追隨將軍,對將軍的為人再是清楚不過。將軍過去的確也經(jīng)歷了許多風(fēng)浪,但——”
崔副將說到這里,低下頭,語間有些猶豫:“但是若論男女方面,將軍卻是一向光明磊落,這個還請夫人放心。只是有些事關(guān)系重大,將軍不愿提起也是為了不惹是非?!?
梅子想起自己初見到崔副將時那個冷然的頭領(lǐng)模樣,如今竟然聽他向自己開解起自家夫妻兩人感情的事兒,忽然覺得有些滑稽,更有些不忍,當(dāng)下便笑道:“我知道的?!?
梅子見崔副將明明冷然的面孔卻作出苦心破口的樣子,有些不忍,當(dāng)下便笑道:“我知道的?!?
她心內(nèi)忽想起一件事,笑望著崔副將道:“你是怎么知道阿芒世子對我說過什么的?”
崔副將聞一噎,但看來他這人很是老實(shí),不解地答道:“難道不是這位阿芒世子說的嗎?現(xiàn)在幾乎所有的將軍舊部都知道這個阿芒世子亂嚼舌根,害得將軍和夫人失和?!?
梅子萬沒想到此時竟然已經(jīng)傳遍軍中,臉上頓時一紅,輕聲道:“這消息傳得倒快?!?
崔副將點(diǎn)頭說:“那是當(dāng)然!軍中兄弟都很是關(guān)心將軍的婚事,一傳十十傳百,傳來傳去大家都知道這位世子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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