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室里很安靜,炭盆里的紅薯烤的恰到好處,甘甜的香氣彌漫在空氣里,聞著就忍不住流口水。
柳凝歌蜷縮在軟榻上,腿上蓋著一張薄毯,正盯著窗外出神。
厚重的門簾被掀開,她側(cè)過臉,迎上了男人深邃的目光。
“回來了?!?
“嗯?!鼻赜砗撓潞?,撣落衣袖上的白霜,抬腳往軟榻走去,“怎么看著氣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么?”
“剛睡醒,沒什么精神,緩一緩就好了?!?
“我方才遇到溫太醫(yī)了?!?
柳凝歌心中一緊,端起手邊茶盞掩飾心慌,“溫大人說什么了?”
“說你有了身孕?!?
她掌心里的瓷盞不慎滑落到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秦禹寒好看的眉微擰起,生怕碎瓷片扎傷柳凝歌,俯身去撿。
“待會兒讓下人打掃吧,當(dāng)心傷著手?!?
“沒事。”秦王低頭撿著細(xì)小的瓷片,聲音暗啞,“為何要瞞著我?”
柳凝歌紅唇輕抿,“前幾日就想跟你說的,可最近你一直忙著,我沒機會開口?!?
“你的身孕已有三個月,這三個月里,多得是告訴我的機會?!鼻赜砗⒉恍胚@套說辭。
“禹寒,這個孩子來的很突然,剛得知有身孕時,我根本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兩個月前,你時常去廚房熬煮藥物,卻又未曾服用過,那是什么藥?”
“……落胎藥?!彼热婚_口詢問,就證明早已猜到了,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
秦禹寒握著碎瓷片的手緊緊攥起,血水從指縫滲出,滴落在了地面。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禹寒,我很希望孕育一個屬于你和我的孩子,但他來的并不是時候?!?
“因為地牢里的寒氣?”
柳凝歌細(xì)眉緊蹙,“你何時知道的。”
“很早之前?!鼻赜砗酒鹕?,眼底的情緒很復(fù)雜,除了悲痛,更多的是自責(zé)與愧疚,“凝歌,是我對不住你。”
“進入地牢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與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绷璧溃巴鯛?,這孩子陪我在牢里待了七天,母子血脈相連,寒氣浸入了他的身體里,將來可能胎死腹中,即便順利生出來,也有極大地概率先天不足。”
身為母親,不能不負(fù)責(zé)任的將一條鮮活的生命帶到世上來。
倘若這孩子將來數(shù)十年里都要在傷病中掙扎而活,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秦禹寒何嘗不明白柳凝歌的左右為難,他喉結(jié)艱難的滾動了一圈,伸手將榻上女人攬入了懷中:“溫太醫(yī)說,我的內(nèi)力可以為你暫驅(qū)體內(nèi)寒氣?!?
“嗯?”
“在你產(chǎn)子前,我每日入夜前都會趕回來為你暖身?!比绱艘粊?,這孩子在母體中受到的傷害就會減少許多,將來健健康康降生的可能性也更大。
柳凝歌輕嘆,握住了男人染滿鮮血的手掌,“你知道么,起初我真的下定了決心放棄這個孩子,可隨著日子越來越久,便舍不得了。”
“我最近時常做夢,夢到一個眉眼像你的小團子,軟軟糯糯的喚我娘親,當(dāng)真是可愛極了?!?
秦禹寒光是聽著,心中便止不住泛出一陣暖意,“我盼著是個女兒。等京都事情了結(jié),我就帶她去邊塞,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策馬,被所有人寵愛著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