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她的睡意瞬間被驅散,“老將軍身子骨一直很硬朗,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信中說是染了一場風寒,賈老將軍這么多年來幾乎沒生過什么病,這次體內(nèi)的舊疾都被引出來了?!痹?
越是整天喝藥纏綿于病榻的病秧子,越是很難咽氣,反而那些平常看著身體很不錯的人,一旦染了病就容易折騰掉半條命。
賈牧山常年征戰(zhàn),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傷,能夠撐到今天全憑那口氣吊著。
這次病倒,十有八九要到鬼門關走一遭。
“主子,眼下該怎么辦,立刻啟程趕會大梁么?”
柳凝歌沉吟片刻,做出了決定,“回,你去準備行李和馬車,我們晌午就出發(fā)。”
“是?!?
禹寒正在邊境征戰(zhàn),說不準連恩師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她身為徒媳,怎能不趕回去送一送。
況且要是趕得上,也許還能將老將軍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
臨走前,柳凝歌去了一趟偏院。
姚安北剛喝完藥,正坐在桌邊獨自對弈,見她面上帶著焦急的神色,心里隱約猜到了一些:“公主是來道別的么?”
“是,姚公子,我有一位故人正處在生死邊緣,實在耽誤不得了?!?
“生死乃是大事,公主盡快啟程吧?!?
柳凝歌:“你的藥我已準備齊全,明兒會按時為你熬煮,等哪日徹底痊愈,記得給我傳信?!?
“公主這么說,是以后不打算再回來了么?”
“會回,但近幾年應該沒時間,等將來家國安定,說不定會帶著孩兒來這邊見見你們這些故人?!?
姚安北捏著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顫,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好,在下會在這恭候公主?!?
“姚公子,白公子那邊我怕是來不及去見,只能勞煩你替我道個別,至于風月樓那些女子……”
“公主請放心,只要在下活著一天,就會盡自己所能的護她們周全?!?
“好,有公子這話我就安心了?!绷铔]有耽誤時間,說完后就起身準備啟程。
……
大梁京都,太子府——
賈牧山臉色灰白的躺在榻上,干裂的嘴唇不停往外滲著血,顧時堯試著喂一些粥給他,但剛灌入嘴中就會被吐出來,根本無法下咽。
他喉結滾動一圈,像是在壓抑即將溢出口的哽咽。
“先生,您要舍下學生離去了么?”
賈老將軍蒼老的臉上布滿了褶皺,身體像被風干許久的蘿卜,沒有任何水分,干癟的讓人害怕:“生老病死,老朽能活到這把年紀,算是長壽,堯兒不必難過。”
“不,先生,學生還未能領悟您的教導,您不能就這樣離開?!?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辟Z牧山握住了顧時堯的手,略微渙散的眼眸里滿是慈愛,“太子將你認作義子,這其中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先生能教的都已教給你了,大梁的前程都在你手中,堯兒,莫要讓我們這些先人失望?!?
顧時堯淚如雨下,“學生絕不會辜負先生教導。”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