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長風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是洪門會贏了!”他對洪門傾注的感情太多,對洪門的實力也太了解,他感覺,南北一統(tǒng)之后的洪門,在中國絕對是黑道上的老大,即使在全世界,排進前十名也不成問題。任長風說完,見謝文東笑而不語,忙又補充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整個洪門上下的兄弟,沒有不是這樣想的?!薄肮?!”謝文東仰面輕笑,席地而坐,說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俗話說驕兵必??!青幫潛伏那么久,勢力卻能展到堂口遍布全國的程度,它的老大不會是尋常人。青幫的實力有多大,我還不清楚,但想來,不可能過洪門,但以洪門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真打起來,恐怕要吃虧。向問天應該會意識到這一點?!比伍L風眨眨眼睛,有聽沒有往心里去,臉上寫滿不以為然。謝文東當然能看出他的想法,可也不多做解釋,畢竟任長風的性格就是如此,用眼高過頂形容他,絕對不過分。任長風在吉樂島住下,和謝文東一樣,過上悠哉清閑的日子,有時悶了,和謝文東坐直升飛機先到澳大利亞,再轉機到世界各地轉轉,暇意的生活讓人享受,可時間一長,他也象李爽一樣,覺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生活象缺少什么似的。謝文東告訴他,這里缺少的是熱血澎湃的**。他時常想,象東哥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在與世隔絕的吉樂島住那么久,為什么還不回中國,畢竟那里有洪門,有他一手創(chuàng)建的文東會。他看不出謝文東心中在想什么,幾次想詢問,但見到他和彭玲在一起時,臉上那股熱情洋溢而又真誠天真的笑容時,這樣的話就再也問不出口了。他一度以為,也許東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一個月后,吉樂島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向問天。他的造訪,出乎任長風意料之外,但卻在謝文懂意料之中。這次來吉樂島,向問天身邊只跟了一個人,曾經(jīng)八大天王之一的6寇。謝文東和向問天見面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自他倆最后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轉眼半年的時間過去,兩人的關系也由當年的勢不兩立變成現(xiàn)在的親密合作?;叵肫鹨郧暗亩鞫髟乖梗瑑扇诉駠u不已。在海邊,謝文東專門建了一間供會客使用的房屋。此時,謝文東和向問天正做在房間內(nèi)。向問天左右打量,暗暗點頭。通過這間房子,能看出一點,謝文東很有錢。房子的建筑材料沒有一塊木板,也沒有一塊水泥,完全由鋼化玻璃制造而成的。與岸邊距離十幾米,建于海水中,半截露出海面,半截在海下,人在房內(nèi),不時可見魚群從身邊游過,讓人仿佛置身于龍宮之內(nèi)。就連房內(nèi)的擺設,也是由玻璃制造的,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就是透明。先不說制造如此龐大規(guī)模的鋼化玻璃需要多少錢,但是把它運到這個小島上就不會是一筆小費用。這時,有位青年的漢子上前倒茶,清馨的茶香伴隨海水的味道,飄散在房中,讓人精神不僅為之清爽。在吉樂島上,有文東會的兄弟不下百人,這些人都由三眼精挑細選后派過來的,一是可以照顧謝文東的生活,再則也可以保護他的安全。謝文東端起茶杯,瞧瞧向問天,笑問道:“向兄覺得我這里怎樣?”向問天由衷道:“真好象人間仙境!難怪謝兄弟會在這里長住,即使我此時也有些動心?!薄肮?!”謝文東豪爽的大笑,說道:“我是閑人,而向兄不同,偌大的洪門,還要你支撐呢!”“唉!”向問天含笑嘆口氣,搖頭道:“有時,我真羨慕謝兄弟,毫無牽掛,想走就走?!敝x文東放下杯子,仰面道:“被動離開,有什么好羨慕的?!毕騿柼斓溃骸爸x兄弟準備什么時候回國?”問到這句話,和6寇一起守在門口的任長風來了精神,側著耳朵,伸長脖子,仔細聆聽。6寇有趣地看了他一眼,笑問道:“任兄這一陣子可好?”任長風用眼角瞥了瞥他,壓根就懶著搭理。6寇絲毫不感意外,也不覺的難看,如果任長風真轉頭對自己笑呵呵地說上兩句,那他才感到吃驚呢!他聳聳肩,又自顧自的道:“一看向兄比以前胖了一些,氣色也好的出奇,這一陣子一定過的很滋潤?。 比伍L風正聽謝文東和向問天講話,可6寇卻在自己耳邊嘮叨起沒完,頓感不耐,雙劍眉一挑,狠狠瞪了他一眼。6寇并不將他的惱怒放在心上,笑嘻嘻道:“許久不見,任兄的眼神還是如此絕情……”任長風覺得自己快抓狂了,他從來沒見過臉皮如此之厚的人。他離開洪門,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在6寇身上。謝文東沒有馬上回答向問天的話,而是走到玻璃墻壁前,注視外面色澤鮮艷的熱帶魚群,食指輕輕扣打墻面。向問天道:“以謝兄弟的手段,回國已經(jīng)不是問題,雖然中央殺過你一次,但我想你會處理好的,或者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理好了?!薄昂呛牵 敝x文東笑而不語。他要坐的飛機生故障,半途墜落,機上無一人生還,這是中央玩的政治手段,人人都看得出來。中央想以謝文東的死,換回與日本之間的正常關系。但是人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謝文東又不是神仙,他事先怎么可能知道飛機會生事故呢?!其中的內(nèi)情,即使以東方易這樣政治部的高官也不清楚。他想要回國,中央方面確實不是問題,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留在這座小島上,是他還沒打算離開。感覺謝文東不想說,向問天也不再追問,他喝了一口茶,幽幽說道:“謝兄弟,聽說過青幫嗎?”謝文東轉過身,笑道:“聽長風提起過?!毕騿柼斓溃骸澳侵x兄弟知不知道青幫在臺灣挑了洪門?”謝文東聽完沒怎樣,任長風卻一哆嗦,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臺洪門的實力有多雄厚,他十分清楚,擁有“一片紅葉向南飛”紅葉這樣的級殺手集團的臺洪門竟然讓青幫給挑了,如果不是向問天親口所說,換成旁人,他一定會大笑三聲,表示嘲諷。向問天會說謊話嗎?當然不會,你甚至從他嘴里聽不到一句夸張的話。任長風下意識地握起拳頭。謝文東遠離中國,身在孤島,不代表他不了解中國黑道和江湖的情況,無論有什么風吹草動,暗組的情報會在第一時間傳到他這。所以,向問天會來找他,他一點都不意外。他淡淡然道:“臺洪門竟然被青幫挑了,真是出人意料。”向問天正色道:“臺洪門和我的關系一向交好,這點,想必謝兄弟已經(jīng)了解。”謝文東點點頭,當南北之爭時,臺洪門的紅葉曾幫過南洪門,雖然出力不大,但在那個敏感的時期派出人手,無疑是向全世界的各地洪門表明,臺洪門是站在南洪門那一邊的。向問天道:“現(xiàn)在臺洪門的當家人郭讓帶著殘部,已逃到我這里,希望我能幫他清除青幫的在臺勢力?!敝x文東問道:“你答應他了?”向問天搖頭道:“暫時還沒有,畢竟,洪門不是我一個人。正因為這一點,我才到這里找謝兄弟商議?!彼脑挍]錯,一旦答應郭讓,那無疑等于洪門向青幫宣戰(zhàn),同樣是全國性質的大幫會,真打起來,事情絕不會小,甚至比南北之爭還要激烈火暴。向問天不敢草率決定,這是其一。其二,南北洪門雖然達成聯(lián)盟,但內(nèi)部的派系還是很明朗,一面是南系(原南洪門的骨干),一面是北系(原北洪門的骨干),南系的人自然會以向問天的決定為命是從,而北系的人則多以謝文東馬是瞻。若與青幫開戰(zhàn),內(nèi)部一定要和諧,不然別說占到優(yōu)勢,很可能在開戰(zhàn)的同時自己先分崩瓦解了,所以,他必須要取得謝文東的支持。向問天本人是主張幫臺洪門報仇并奪回其在臺灣的地盤,至于謝文東會支持他嗎,向問天不清楚,這也是他此次前來的主要原因所在。本來可以通過電話詢問的,但他卻親自跑一趟,可見對此事的重視程度。謝文東揉揉下巴,問道:“向兄的意見怎樣?”向問天干脆地說道:“打!”謝文東嘆道:“南北之爭剛剛結束,雙方皆有比較大的消耗,現(xiàn)在本應該是恢復階段,并不利于做大規(guī)模的爭斗?!毕騿柼煲傻溃骸爸x兄弟的意見是不贊成打?”謝文東搖搖頭,笑道:“當向兄收留臺洪門殘余的那一刻,事情的結果就已經(jīng)注定了。因為向兄既然收留了他們,那代表大6洪門和臺洪門是交好的,既然交好,如果不為他們報仇雪恨,那一定會被江湖和黑道的人笑話,會說洪門怕了青幫,這樣,在聲勢上就先輸了青幫一頭,丟了洪門的名聲?!薄鞍?!”向問天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傾佩不已。謝文東頭腦之靈活,考慮之周到,讓人咋舌。他收留郭讓等人,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考慮到這一點。他所想的是,自己究竟應該不應該打,如果打,會有幾成的勝算。他說道:“江湖上,沒有什么比名聲更重要!如此說來,我們必須要打了?”謝文東淡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向兄你也只能打了。”向問天長松一口氣,道:“有謝兄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闭f著,他頓了一下,又道:“我還有一件事!”謝文東笑道:“向兄不要見外,旦說無妨?!毕騿柼斓溃骸拔蚁M@次謝兄弟能和我一起回國。畢竟洪門不是我一個人的,而且有謝兄弟在,一旦和青幫打起來,我們的勝算也會增加幾分?!敝x文東笑瞇瞇地低下頭,沉默半分鐘,方悠悠說道:“最近,我是有回國的打算……”向問天和任長風聽后,心中同是一喜??芍x文東又接道:“但我回國之后,不打算過問洪門的事,我要去的地方是東北?!毕騿柼煺溃骸叭|北?為什么?”任長風也覺得奇怪,不知道謝文東葫蘆里賣什么藥,不過只要能回國,去哪他都不在乎。謝文東道:“呵呵,回東北,先把我的書念完,我想要的是畢業(yè)證,而不是一張失業(yè)證!”靠門而站的6寇身子一栽歪,差點摔在地上,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來,謝文東竟然會找一個如此蹩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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