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道:“我要見見草原狼的老大,張哥,你去安排一下?!比坌Φ溃骸斑@簡單,兩天后,草原狼又要買一批軍火,他們的老大要親自來一趟。”謝文東問道:“他們要買什么?”三眼道:“地雷。”草原狼的老大名叫阿日斯蘭,典型的蒙古族人,個頭不高,卻十分敦實,皮膚黝黑,圓圓臉,單眼皮,眉毛稀疏,目光凌厲,如同鷹眼,被他注視時,會有一種陰森冰冷的感覺。阿日斯蘭在蒙語里的意思是雄獅,人如其名,整個人看上去,從骨子里透出一股狠勁。阿日斯蘭只聽過謝文東的名字,但從未見過,即使是三眼,他也只見過一次,和他聯(lián)系最多的是陳百成,但兩人關(guān)系一般,阿日斯蘭看不起這個只會夸夸其談,嘴上功夫了得,身手卻一般的人。蒙古人向來佩服強者。見面的地點在文東會總部的天臺上。地面是厚厚的人造草坪,走在上面,軟綿綿的,更讓阿日斯蘭驚訝的是,在天臺中央還有一座不小的游泳池,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很難相信草坪、游泳池這些東西還可以建在數(shù)十層摩天大樓的頂臺。文東會真的很有實力,至少,他們很有錢。阿日斯蘭以為自己見過世面,現(xiàn)在,體會到自己的見識還是太少了。和他一同來的幾名手下也是東張西望,看什么都新鮮。被人領(lǐng)到游泳池旁,看到一行人坐在椅子上,一各個西裝革履,談笑風(fēng)生,好不自在。別的人他不認(rèn)識,可看清三眼之后,精神一震,忙大步走上前,笑道:“三眼兄!”沒等他走到近前,被兩名身穿黑衣的青年攔住,其中一人伸手向腰間摸去。這兩人都是龍?zhí)玫男值埽行缘乃焉碓谒麄兛磥硎呛苷5?,可阿日斯蘭不懂,以為對方哦對自己動武,想也未想,抓住青年的手腕,下面一腳,上面順勢一拉,青年驚叫一聲,飛了出去。他這一動手,周圍那些黑衣青年齊刷刷掏出槍,槍口指向阿日斯蘭的腦袋。阿日斯蘭沒敢動,看向三眼,皺眉道:“三眼兄,你這是什么意思?”三眼未說話,轉(zhuǎn)目看向謝文東。謝文東身穿藏藍立領(lǐng)中山裝,英氣勃勃,淡然地笑了笑,說道:“都說蒙古的摔交厲害,今天算是見識了?!比勰抗庖荒?,道:“東哥,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謝文東擺擺手,笑呵呵道:“不用,來者是客,讓他們過來吧!”三眼答應(yīng)一聲,向周圍那些黑衣青年揮下手,眾人會意,紛紛收起槍,站到兩旁。站起身,三眼笑道:“阿日斯蘭,別介意,只是一點小誤會,來來,我為你介紹一人?!卑⑷账固m狐疑地看他一眼,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三眼一指謝文東,笑道:“這是我們的老大,東哥?!薄鞍??”阿日斯蘭倒吸一口冷氣,文東會的老大,自然是謝文東了,以前沒少聽過這個人,想不到今天竟然能見到。他面帶肅然,上下打量謝文東的樣子,等他仔仔細(xì)細(xì)看過一遍之后,忍不住大失所望,在他想象中,謝文東應(yīng)該是人高馬大的壯漢,渾身上下,透出殺氣,可眼前這青年,只有二十出頭,身材不高,而且有些消瘦,長得眉清目秀,笑瞇瞇的樣子,哪象一個大幫會的老大,倒象是上學(xué)的文弱書生。這就是文東會的老大?阿日斯蘭心里生出輕視之意,伸出手來,嘿嘿笑道:“原來是東哥,久仰久仰!”謝文東笑瞇瞇道:“你客氣了?!闭f著,和對方握了握手。握手時,他忽然感到對方在加大力道,且力量越來越大。謝文東暗笑一聲,面不改色,手掌突然加力。論力氣,謝文東未必能有阿日斯蘭大,但是他的爆力卻太強了,瞬間迸出的力道可以是自身力量的數(shù)倍。阿日斯蘭哪里能受得了,他只覺得手掌傳來一陣鉆心的巨痛,指骨欲裂,冷汗頓時流出來,手指下意識地松開。謝文東臉上毫無異樣,自然地擺擺手,笑道:“請坐!”阿日斯蘭心中駭然,收起輕視之意,恭敬地點下頭,坐在謝文東對面的椅子上。謝文東看了看他帶來的幾名手下,一各個雖然其貌不揚,但身材雄壯,配上黑漆的皮膚,站在那里,好象鐵塔一般。暗暗點了點頭,謝文東笑問道:“阿日斯蘭,你和文東會做過幾次生意了?”阿日斯蘭不明白謝文東的意思,揉揉麻的手掌,說道:“三次?!薄叭?!”謝文東道:“也算老朋友了。我聽張哥說,你的草原狼在內(nèi)蒙崛起的很快,不知道這次又要買多少軍火?”聽到軍火,阿日斯蘭來了精神,身子向前探了探,說道:“我想買二十支ak,十支手槍,還有五十顆地雷?!薄芭?!”謝文東點點頭。在阿日斯蘭眼里,這可能是一筆大買賣,可謝文東看來,簡直微不足道。文東會僅每月向金三角提供的軍火最少也要過這規(guī)模的幾十倍。他端起茶杯,說道:“現(xiàn)在,軍火買賣中買槍支的占多數(shù),買地雷的卻沒有幾個,你能用得上?”“哈哈!”阿日斯蘭笑道:“內(nèi)蒙可能和別的衣服不一樣。這里地大,人少,特別在草原上,方圓數(shù)幾里都看不到一個人。我們草原狼建了一個基地,為了安全起見,所以想在周圍布下地雷。”謝文東笑了笑,喝口茶,道:“我這次見你,是想和你談一件事。”阿日斯蘭一愣,問道:“什么事?”謝文東道:“合作?!薄昂献鳎俊卑⑷账固m迷茫地眨眨眼睛,問道:“東哥的意思是……”謝文東笑瞇瞇道:“以后,草原狼依附文東會,而我們,會幫你征服內(nèi)蒙的黑道。”阿日斯蘭身子一震,眼珠提溜亂轉(zhuǎn),考慮好一會,他問道:“我不知道東哥說的這個‘依附’是什么意思?”謝文東道:“你還是你,草原狼也還是草原狼,你內(nèi)部的事情,我不干涉,不過,在我要求你為我做事時,你要無條件的服從?!卑⑷账固m變色,向左右文東會的眾人望望,小心地問道:“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謝文東仰面大笑,說道:“放心吧,即使你不答應(yīng),我也不會難為你,和你做的生意,還會照樣做下去?!卑⑷账固m聽完,長出口氣,剛要說話,謝文東又道:“當(dāng)然,既然你不答應(yīng),我們只好去找別人,我想,在草原上希望和我們合作的黑道應(yīng)該不少,到那時,你將成為我們的敵人,對付敵人,我們會有所有能想到的手段把他干掉。”說話時,謝文東雖然面帶笑容,阿日斯蘭卻在打冷戰(zhàn),文東會的實力有多大,他不了解,但文東會獨霸東三省的黑道卻是事實,而且,他們的軍火好象用之不竭似的,陳百成曾對他說過,即使想買坦克,文東會也有,并負(fù)責(zé)運輸。如果文東會真聯(lián)合其他的幫會殲滅自己,恐怕不用親自動手,只提供軍火自己就擋不住。想到這,阿日斯蘭一哆嗦,剛才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仡^瞧瞧隨自己同來的兄弟,也是一各個面帶難色。心里苦笑一聲,他沉思不語,好一會,問道:“草原狼服從文東會的支配,但是,你真的肯幫助我們統(tǒng)一黑道?”謝文東笑道:“當(dāng)然,這也算是我們合作的條件吧!”阿日斯蘭疑問道:“難道,東哥不怕我們勢力變大之后,不聽從你的指揮?”“哈哈……”謝文東仰面大笑,說道:“我知道,蒙古人說話是講信譽的,你不會騙我,而且,你一定會和我們合作的?!卑⑷账固m瞪大眼睛,問道:“東哥這么有自信我會答應(yīng)你?”謝文東道:“我既然會和你談合作,事先不會沒有調(diào)查的。草原狼是新興的幫會,擾亂了內(nèi)蒙以前相對穩(wěn)定的黑道格局,所以,有很多幫會對你們充滿敵視,甚至,有兩個大幫會已經(jīng)向你們宣戰(zhàn),你大規(guī)模購買軍火,還有地雷,不也正是出于自保嗎?但是你們的實力究竟有限,無論從人力上還是財力上,都不是人家的對手,如果不和我們合作,你只怕連三個月都撐不住?!卑⑷账固m后背流出冷汗,對面前這個青年,不得不從新估計。謝文東說的話都是正確的,和草原狼敵對的幫會分別是鷹幫和雙頭幫,都是實力一等一的大幫會,他多次向文東會購買軍火,正是為了對付他們。他面容一整,問道:“東哥想怎么幫我?又希望我為你做些什么?”謝文東道:“我會無條件的向你提供軍火,同時,也會派出人手助你一臂之力,至于你要為我做什么,我暫時還沒有想好,以后用到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卑⑷账固m有些心動,再次回頭看看同伴。那幾人相互小聲私語幾句,然后一起向阿日斯蘭點點頭??吹剿麄円餐猓⑷账固m再不猶豫,對謝文東正色道:“那好吧,東哥,我答應(yīng)你的合作。”謝文東滿意地笑了笑,和阿日斯蘭對擊三掌,立下君子協(xié)定。本來,謝文東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協(xié)定,也沒有奢望阿日斯蘭會遵守協(xié)定,他本意是在幫對方統(tǒng)一內(nèi)蒙黑道之后,就把他干掉,然后以文東會的強勢收編草原狼,如此一來,內(nèi)蒙的黑道也就在文東會的掌控之下。可是,他忽略了一點,蒙古人重視承諾的態(tài)度與漢人不一樣,以至于后來謝文東幾次想下手鏟除阿日斯蘭,都因沒有合適的借口而猶豫不決。謝文東出面,成功收服草原狼,在三眼等人看來,這只是幫會向外夸張的小插曲,并沒有放在心上,但誰都沒有想到,日后草原狼能成為謝文東手里一顆至關(guān)重要的棋子。也成為陳百成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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