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一晃手臂,將牟相勇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輕易震開。別看他身材清瘦,但力氣卻不小,牟相勇暗中也倒吸口冷氣?!澳残?!”謝文東表情沒有多大變化,狹長的雙目彎彎,依然瞇縫著帶著微笑,說道:“你太激動了,我可以把今天的事當成沒有生過?!薄肮?!”牟相勇心中一顫,但仍強笑道:“謝文東,你不用裝得那么高尚,老子不領(lǐng)你這個人情。你什么都別說了,跟我去找老爺子,如果老爺子說你做的對,我牟相勇認了,二話不說,馬上讓位,如果老爺子認為你做的不對,嘿嘿,謝文東,今天就有你沒我!”褚愽見談話已鬧僵,牟相勇情緒激動,滿面通紅,五官扭曲,生怕謝文東有散失,挺身站起,快步走到牟相勇身后。謝文東嘴角挑了挑,說道:“牟兄,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情況,現(xiàn)在北洪門的掌門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牟相勇冷笑道:“好個見利忘本的小人!如果沒有老爺子,你在洪門里算個屁啊!如果沒有老爺子,你能坐在這里大放厥詞嗎?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連老爺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嗎?”謝文東哼笑一聲,道:“牟兄,我再說一次,現(xiàn)在,我是北洪門的掌門人!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牟相勇咬牙切齒道:“謝文東,老爺子當初怎么就沒看出你這只白眼狼……”不等他把話說完,謝文東臉色瞬變,目光一挑,看向牟相勇身后的褚愽,眼中精光爍動,嘴唇抿了抿,然后轉(zhuǎn)過身去。牟相勇沒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身后的褚愽卻領(lǐng)會了謝文東的意思。他猛的伸出手,抓住牟相勇的后脖根,暗喝一聲,手臂用力,將牟相勇的腦袋重重按在辦公桌上。身為北洪門的老將,情報部門的負責人,牟相勇也不簡單。在被褚愽按倒的瞬間,他立刻感覺到不對勁,沒時間細想,回手就準備掏槍??上?,褚愽沒給他拿出槍的機會。他順手拿起裝著鮮奶的玻璃杯,對準牟相勇的太陽**,用力地砸了下去。褚愽加入文東會還不到半年的光景,在文東會都屬于新人,對北洪門更談不上感情,在他的眼里,只有謝文東一個人。他絲毫沒客氣,下手極狠,只聽啪的一聲,玻璃杯粉碎,牟相勇痛叫一聲,眼神渙散,滿頭都是血。褚愽松開手,牟相勇象是泄了氣的皮球,順著辦公桌,緩緩滑到這地,太陽**被砸出的血窟窿,汩汩流出的血染紅了地毯。褚愽沒有停頓,順勢蹲下身,從神志不清的牟相勇后腰掏出配槍,握著槍筒子,用槍把又在他腦袋狠砸兩下方算作罷。見牟相勇已徹底失去知覺,褚愽抬起頭,問道:“東哥,殺了他嗎?”謝文東悠悠一笑,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家法會收拾他的?!瘪覑霭攵欢嘏读艘宦?,彎下腰,拽著牟相勇的衣服,說道:“東哥,我先把他拖出去!”謝文東搖搖手,示意不用,然后拿起話筒,給東心雷打了電話,簡單說明一下情況,讓他馬上來自己的辦公室。放下電話后,謝文東贊賞地看了看褚愽,向他笑道:“不錯!你做的很好?!钡谝淮温牭街x文東的夸贊,褚愽心神一蕩,又是激動又是興奮,有些飄飄然,剛要說話,謝文東從懷里掏出手帕,遞給他,道:“兄弟,先把手包一包!”褚愽先是一愣,接著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手掌心被破碎的玻璃杯劃出一條兩寸長的口子,鮮血正不時順著指尖滴落,但或許神經(jīng)太過于亢奮,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疼痛。他忙接過謝文東的手絹,不好意思地結(jié)巴道:“謝……謝謝東哥!”時間不長,東心雷門也沒敲,直接沖進了辦公室,在他身后,還有任長風、五行兄弟、以及北洪門的一大群青年干部??粗稍诘孛妫X袋象血葫蘆似的牟相勇,大家一時間皆有點反應不過來,任長風快步來到謝文東近前,問道:“東哥,這……這是怎么回事?”謝文東坐在椅子上,輕描淡寫道:“牟相勇對我撤消他職務的決定心生不滿,預謀不軌,企圖暗殺我,多虧小褚警覺,及時現(xiàn),將他制服。”說著,指了指身旁的褚愽?!鞍。俊甭牭竭@話,眾人紛紛倒吸冷氣。要說牟相勇的為人,性情沖動,脾氣剛烈火暴,但對幫會卻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想不到,竟然會做出謀殺掌門的事來。眾人面面相對,不知該說什么好。東心雷蹲在牟相勇身邊,摸摸他鼻子,還溫呼著,他仰起頭,咽口吐沫,對謝文東說道:“東哥,我這就聯(lián)系長老處理這件事?!薄岸鳎 敝x文東點點頭。東心雷站起身,對下面人說道:“把牟相勇抬下去,還有,帶著這位……小褚兄弟去包扎傷口!”他和褚愽關(guān)系并不熟,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聽謝文東叫他小褚,他也就這么叫了。褚愽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看向謝文東,見后者點頭后,這才跟著北洪門的人走了出去。經(jīng)過任長風身邊時,他皺著眉看了看褚愽手上被染紅的手絹,語氣冷漠地問道:“手沒事吧?”褚愽和東心雷陌生,可和任長風卻有師徒之實。龍虎隊隊員的身手、刀法,皆是由任長風解囊傳授的,對他的尊敬僅次于對謝文東和姜森。聽到他的問話,褚愽忙彎腰施禮道:“任大哥,我沒事!”“那就好!”任長風高傲地仰著頭,沒有再看他,嘴上卻小聲叮囑道:“手受了傷,不要沾水?!瘪覑龊腿伍L風接觸時間較長,知道他是典型面冷心熱的人,表面上看,高傲的不近人情,其實對下面兄弟的照顧,有時候勝過姜森許多。他心中一暖,感激道:“我知道了,謝謝任大哥提醒!”任長風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還羅嗦什么,快去包扎傷口?!薄笆?!”褚愽跟著北洪門兄弟走出辦公室。東心雷問道:“東哥決定怎么處置牟相勇?”謝文東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說道:“按家法處置!”按洪門的家法,謀殺掌門大哥形同造反,是第一重罪,要被亂棍活活打死的。東心雷身子一顫,看了看其他人,見大家也都流露出悲傷之色,他撞著膽子說道:“東哥,牟相勇對幫會有功,是不是可以從輕落?”北洪門的新生代和老人之間雖然矛盾重重,但畢竟都是在洪門這個大家庭里,都是自家兄弟,誰都不愿意看到對方的下場太凄慘。謝文東環(huán)視一周,眾人的表情一一盡收眼底,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暗中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就讓長老們?nèi)ヌ幚戆?!我只提醒一句,牟相勇知道我們北洪門內(nèi)部的大量情報,一旦放他走,叛逃到青幫或者南洪門旗下,對我們將會構(gòu)成難以估量的威害!”東心雷聽后,忙躬身說道:“東哥請放心,我一定會把東哥的話傳給各位長老!”牟相勇暗殺謝文東的事,在洪門內(nèi)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波瀾,雖然在他清醒后矢口否認,但攜帶槍械去見掌門人這一點是事實,他的‘帶槍只為了防身’這樣的解釋,根本說不過去。牟相勇這次事件,也是北洪門內(nèi)部重重矛盾的一次集中爆。謝文東自掌管北洪門之后,大力提拔忠于自己的年輕一代,這本不可厚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人人都懂,即使換成旁人來當掌門,也會這樣做,只不過是謝文東做的太急了。短短一年的光景,北洪門的老人已被新勢力取代大半,如此一來,各種各樣的矛盾也就隨之產(chǎn)生,有新老交易的矛盾,有遠近隔膜的矛盾,有內(nèi)外猜忌的矛盾等等。只是謝文東控制的很好,能把幫會中的種種矛盾壓住、蓋住、隱藏住,但這畢竟是隱患,一旦出現(xiàn)機會,隱患就出爆出來,而牟相勇很不幸,成了這個隱患的受害者。剛剛處理走牟相勇,克里斯和雅詩也被北洪門的人接到總部。進入謝文東辦公室時,地面的地毯雖然已經(jīng)換成新的,但房間中仍然飄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還有那沒有散去的濃濃殺機??死锼购脱旁娀ヒ曇谎郏樕隙悸冻鏊朴兴茻o的驚色?!肮?!謝先生的辦公室好氣派啊!”克里斯壓住心中的一絲寒意,打個哈哈,煞是羨慕的環(huán)視房中布局。話雖然這樣說,但謝文東卻看出他眼神中的警惕。謝文東仰面大笑,一口道破天機,說道:“克里斯先生,不用再找了,這個房間里沒有埋伏任何人,在這里,在中國,如果我想殺你,還需要用偷襲的手段嗎?”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