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楊秋剛進會議室就帶著幾位營長和軍官走出來,在外等待的低級軍官立刻開始吆喝士兵集合,雖然雨絲已經(jīng)稀疏了很多,可泡了大半宿的泥濘校場和坑坑洼洼的臟水坑還是讓很多士兵漫不經(jīng)心,軍官們反復催促后,才懶洋洋的背上槍步入了校場。
這就是號稱南洋第一軍的湖北混成協(xié)新軍?
士兵們懶洋洋的腳步,讓楊秋心里明白,這不是那支號稱中國現(xiàn)代部隊的新軍,而是一支因為突然來了個新長官,心里排斥,懶于應付的軍隊。
“這些就是42標的兄弟吧?”見楊秋走向了正在站隊的兵陣,何熙和陳善友換了個眼色,眼角戲諷的味道開始漸漸高起,而果爾興卻撇了撇嘴,眼神愈加凌厲。
“大家好,我叫楊秋,從今天起我們就要在一個飯碗里刨食了!”望著排列松散的兵陣,楊秋一邊皺眉一邊說道:“今天初次上任,便要麻煩大家......?!?
“麻煩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標統(tǒng)大人有沒有帶上兩月的餉錢來,兄弟們說對不對?”
話還沒說完,一個怪腔怪調(diào)的聲音就從兵陣中傳了出來,士兵們也跟著哄笑了起來,楊秋扭頭看去,正是剛才那位將石鎖玩得向雜耍一樣的精壯士兵,心地一笑,戲終于來了。
“大膽雷猛,你這是什么意思?軍餉一事自有協(xié)統(tǒng)黎大人和提督大人操心,關標統(tǒng)大人何事?”陳善友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罵完后又扭頭對楊秋拱手道:“大人,這些兵痞之無需在意,一會下官定當狠狠教訓他?!?
“無妨?!睏钋飻[了擺手,向那個說話的士兵招了招手:“上前來說話?!?
精壯士兵還以為要罰自己,心底本來還有些畏懼,可看到何熙的眼色,加上之前已經(jīng)當眾夸下海口要給新來的“輜重兵”留下個深刻回憶,所以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名字,職位?!?
“雷猛,42標執(zhí)法隊棚長?!?
楊秋打量著這個矮小精壯士兵,二十五六歲的黃金年紀,即使穿上衣服都裹不住那身腱子肉,濃眉大眼,嘴角冷硬,應該是個混跡于軍中好幾年的老兵痞了。
“欠了你多少餉銀?”
“兩月,一共5塊大洋。”自認有人撐腰,雷猛不懼面前“高大斯文”的楊秋,哼道:“你們這些當官的都拿到了,為了卻要欠我們的!”
“欠餉一事我聽說了,所以昨晚去見總督大人時便提出應該盡早出餉,幸得大人準許籌得一萬大洋讓我?guī)砹?。”楊秋嘴角一勾,斯條慢理從懷里掏出了昨天瑞澄送的銀票,喊道:“誰管后勤發(fā)餉?”,
“42標書記官張文景,參見大人?!?
“拿去吧,早操后發(fā)下去,一共是一萬塊大洋?!?
聽到匣子里是整整一萬大洋,剛才還被雷猛勾起了滿肚子怨氣的士兵全炸開鍋了,身后的何熙等人也沒想到,楊秋居然帶了這么大的禮包來。
果爾興也心往下沉,他最清楚這一萬大洋是誰給的,沒想到楊秋居然不惜財帛自掏腰包解決欠餉的事情。
雷猛更是傻眼了,自以為最好的借口卻沒想到就這么被輕易化解,干脆一咬牙梗著脖子說道:“我等入伍扛槍保家衛(wèi)國,日日操練不息,學陣前殺敵之道,靠的可不是運氣!這里有三位營長,還有這么多軍官,憑啥要讓個外人來管我們,我不服!”
“日日操練不息,你也配!”
雷猛剛說完,楊秋猛然走到陣前,指著歪斜的隊列,喝道:“行不成行,豎不成豎,這便是日日操練的結果?”他這句話,等于把所有人都罵上了,頓時引來了士兵一陣躁動,岳鵬也暗暗撓頭,似乎覺得最后這幾句有些過了。
可楊秋卻不在乎,他今天就是要給這些家伙留個深刻難以忘記的印象!所以說完后,扭頭走到雷猛面前,冷道:“不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不過是拉馬的輜重兵,能升官靠的是運氣,要是讓我來帶42標,將來上了戰(zhàn)場大家也是個死,對不對?”
“可我現(xiàn)在告訴你,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以前學的不過是小孩子把戲!”
“大人,你罵我等可以,但不得辱我!”雷猛本來就是一根筋,聽到后立刻跳了起來,大喊道:“我等苦練殺敵之道,何錯之有!”
“殺敵?哈哈......?!?
楊秋張狂的大笑了起來,然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朝雷猛勾了勾手指:“你也配談殺敵?你上過戰(zhàn)場嗎?經(jīng)歷過生死嗎?知道子彈打在身上的味道嗎?
“不服?很好!既然你今天能挑頭,那就說明他們相信你能給我個下馬威?來!”楊秋眉毛一挑,指著兵陣,傲然掃視全場:“一對一,不管是你還是此地的任何人,只要打贏我這個在你們眼里拉馬車的輜重兵,我立刻向你們道歉,從此不踏入42標大營半步!
反之,你們從此就給我乖乖的!”
岳鵬臉色陡變,太狂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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