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嘚嘚，在夜晚的貴陽城內(nèi)回蕩，透過馬車車窗向外看。喧囂消失后的城市多了幾分讓人心悸的寧靜，坐在馬車上的邱文彬眼皮一個勁亂跳，來這里快兩天了，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又沒法說出來，這種感覺讓他很難受。

“文彬看什么呢？”坐在旁邊的的黃澤霖很好奇這位已經(jīng)升任楊秋警衛(wèi)的老友為何一個勁眺望外面，于是追問了一句。

“......沒什么。”邱文彬遲疑了一下?lián)u搖頭，扭頭問道：“黃兄，楊督可有答復(fù)了？”,

“楊督倒是愿意讓你們進駐貴北保護鐵路，樞密院院長張百麟也頗有意動，不過憲政黨那些人.....?！秉S澤霖像孩童般扁扁嘴攤開了手做了個無奈的手勢，這個動作讓邱文彬皺了皺眉。

黃澤霖比他大兩歲，當(dāng)初自治學(xué)社剛成立，他和文學(xué)社一干人來貴州道賀，并聯(lián)絡(luò)武裝推翻滿清等事宜，兩人因為性格相投還差點結(jié)拜為兄弟。后來他加入了鄂軍八鎮(zhèn)，黃澤霖加入了貴州新軍，因為表現(xiàn)好被提拔為隊正。武昌革命后不久貴州相繼起義，黃澤霖因為是軍官又是自治學(xué)社骨干，功勛突出被任命為貴州巡防綠、練各營總統(tǒng)領(lǐng)，也就是黔軍總司令。

29歲的一省陸軍司令，放在這個年頭不算太稀奇。三省巡閱使、國防軍總司令連23歲都不滿，但問題是貴州也和當(dāng)時湖北一樣，推舉出的軍官不是資歷太淺就缺乏經(jīng)驗，根本壓不住哪些老兵和舊軍官，而且他也不像楊秋那樣能實打?qū)嵈虺鰜?，連點像樣的功勛都談不上，加上這個孩子脾氣。......想到那天入城時黔軍槍口相向，邱文彬再次暗暗搖頭，說道：“黃兄你現(xiàn)在是黔軍總統(tǒng)領(lǐng)，難道說話也不管用嗎？”

黃澤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雙手交叉腦后笑道：“我是軍官，政務(wù)上的事情樞密院和都督府說了算。但我是支持的，漢川鐵路走貴北可以把我們貴州和鄂湘川三省聯(lián)系起來，要是能同時修一條支線南下貴陽，甚至連上云南，這樣我們西南各省就算是同心了?！?

邱文彬說道：“你這個想法和司令很像，他的意思就是先修漢川路，過兩年有錢了就把貴陽、昆明都聯(lián)系起來，最好是能聯(lián)系上廣西和廣東，這樣的話我們南方諸省也能率先聯(lián)合起來，就不必像現(xiàn)在這樣怕北面了?！?

“北面？你們不是都打敗了北洋嗎？怎么還說這種話？”黃澤霖問道。

大概也只有他敢說出這種話了，打敗一次不代表就能一直打敗，何況北洋吃了這次虧后下次再打肯定是傾盡全力，說道：“黃兄可別小看了北洋，我們交手能勝靠的是司令舉事前就開始部署，又炸了武勝關(guān)斷了他的糧道，即使這般也付出了一萬六千余民軍死傷的代價，老八鎮(zhèn)更是死傷近半，全都是靠人命堆出來的。”

黃澤霖似乎沒聽出話語的意思，笑道：“可惜我們沒趕上，都督府當(dāng)時都點起了五千兵馬準(zhǔn)備支援你們，剛準(zhǔn)備啟程就傳來了小倉山大捷，要是我們黔軍在......呵呵，說不定都開始北伐了?！?

邱文彬啞然失笑，暗笑這位老朋友太“自信”了，現(xiàn)在就連號稱兩淮最強，真刀真槍血戰(zhàn)南京城的徐紹楨江蘇革命軍都不敢夸這種口，連忙警告道：“黃兄不要小看了北洋?！?

看到他一臉勸慰，黃澤霖忽然哈哈大笑：“我這是和文彬你開玩笑呢！你都和北洋干了一場，還不興我嫉妒嫉妒？我們黔軍有多少力氣我還不知道？別說和你們國防軍比，就算是滇軍、桂軍都比我們強。尤其是蔡都督上任后，聽說和法國人買了好多軍火，機槍就有幾十挺，依我看南面大概也只有滇軍能比得上你們了?！?

“你這家伙，倒讓我白擔(dān)心了。行了，我也到了，記得明日再幫我和都督說說，兄弟這回來總不能空著手回去?！鼻裎谋蚝呛且恍Γ妨怂蝗笠婓A館到了，立刻掀開車簾跳下馬車?？蓜傁萝嚕枪刹话驳母杏X又浮了上來，掃視四周發(fā)現(xiàn)大街上似乎格外安靜，扭頭問道：“黃兄，你解除軍管令了嗎？這條路晚上歸誰巡邏？”

“軍管令，沒有??？最近......貴陽有些不太平，我怎么會解除呢。”黃澤霖伸出頭看看前面，發(fā)現(xiàn)為遠處兩個負責(zé)看守驛館的崗哨居然不見人影，頓時臉黑下來罵道：“東路巡防營這些兵痞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怎么連這里都不派人守了？我這就去問問黃燦章搞什么鬼！”

虧得他剛才還說黔軍北伐呢，居然連守夜都逃崗。在兄弟面前丟了臉面氣得他立刻讓車夫打馬準(zhǔn)備去巡城營檢查。見到他還是那副急躁躁性子，邱文彬搖頭苦笑了兩聲走入驛館，可當(dāng)他一只腳才邁入大門，身后卻猛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

轟......。

熟悉的聲音讓守過武勝關(guān)，夜襲陳家坳，又在小倉山和北洋第四鎮(zhèn)殊死搏殺的他猛然就地一滾，隨手就拔出了手槍。此時驛館內(nèi)警衛(wèi)班士兵也被驚動了，飛速持槍沖了出來，等到他探出身子查看時，眼睛猛然血紅血紅！

只見到，黃澤霖的馬車已經(jīng)被炸得四分五裂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數(shù)以百計身著黔軍軍裝的士兵像被捅了窩的馬蜂般，猛然向這邊沖來。

“敵襲......！”

凄厲的呼喊聲，陡然間將整個貴陽城包裹了起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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