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上！”

東邊一抹魚白從山巒后浮起時，黑瘦矮小的五師教導營營長鐵生就帶著肩膀上的寒lu催促士兵加快腳步。別以為叫鐵生就感覺高大魁梧，實際上他身高還不足一米六。此刻和大家一樣，身背毛瑟98，皮帶上插著手槍，150發(fā)子彈和4枚手榴彈跨在腰上，背上還有鼓鼓囊囊的行軍囊，真讓人懷疑會不會被壓垮。

他是起義夜獨立營的老兵，接受過楊秋的集訓，還參加了起義和劉家廟之戰(zhàn)，也打過北進，后來組建入川先鋒旅時因為表現(xiàn)突出升任教導營營長。他還清晰記得楊秋說過，教導營就應該當?shù)都?，去最艱苦的地方，啃最難啃的任務，做最忠誠的士兵。所以上任以來，就一直把這四句掛在嘴邊，他最大的遺憾就是錯過了小倉山之戰(zhàn)，錯過圍殲北洋一個鎮(zhèn)的壯舉。

和他一樣，每位從身邊跑過的教導營士兵也都把這四句記在了心里，每個人都是裝備齊整，雖然跑得氣喘吁吁，可眼睛里卻充滿了求戰(zhàn)的玉望，恨不能立刻插翅飛到貴陽城，給那些叛軍一點教訓。

“明昭（少了個劉字，大家懂的）把向導帶過來?！辫F生的呼喊中，二十歲上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教導營下士明昭和兩個衣著散亂的自治學社向導跑了過來，還沒等問話他就敬禮道：“報告營長，向導說前面就是朱昌古城，過了這里距離貴陽城就不遠了，要不要讓大家準備起來？”

“小子，挺機靈，知道我要問什么。”鐵生拍拍明昭的腦袋，他很喜歡這個成都后才因為表現(xiàn)好加入直屬營的四川小伙子，說道：“努努力！聽師長說，司令馬上要從各師挑選士官前往德國陸軍學校留學了，你要是能出去老子說話都能響一點?！?

明昭激動地點點頭，去世界一流強軍國家留學，那是多大的榮幸?。【瓦B旁邊從貴陽逃出來，中途遇上的自治學社向導都眼睛雪亮恨不能取代這個毛頭小子。

鐵生扭頭問向導：“朱昌古城有沒有駐軍？貴陽的情形知道嗎？”

向導回過神來搖搖頭：“之前有一個標，現(xiàn)在一，就不知道了?！?

“一問三不知，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管理的！”鐵生有些生氣，這兩個喪家之犬居然連一點有價值東西也不能提供，叛軍有多少，駐扎位置，裝備什么都不知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找兩個山戶來帶路呢。向導也是臉色微紅，他們是逃難出來的，遇見教導營得知人家是國防軍來幫他們，才鼓起勇氣帶路，那知道現(xiàn)在什么部署啊。

鐵生從兜里掏出十塊現(xiàn)大洋，由于西南銀行的紙幣暫時只在三省內推行，很多地方還需要大洋打點，所以每回出任務部隊都會發(fā)一些現(xiàn)大洋給軍官備用遞給他們說道：“這是兩位的辛苦費，前面我估計就要打了，你們?！?

兩位向導雖然沒幫上什么忙但骨氣還是有的，一把推開銀元紅著眼睛說道：“鐵營長當我們什么人？！劉顯世那個龜孫子，不知殺了我們多少兄弟！只希望營長給兩支槍，就算死我們也不后悔?！?

“好漢子！”鐵生拍拍兩人，回身讓士兵從馱馬上取來長短各兩支交給兩人。一路從遵義過來路上遇到不少敗兵和土匪，繳獲不少槍支和彈藥外，還拉起了三百多逃出來的貴州革命軍，這些兵鐵生看不上，干脆交給兩人負責后勤支援什么的。

雖然沒得到有用信息，但朱昌古城沒駐兵鐵生是不相信的這里是貴陽的北大門，地勢起伏易守難攻，正要派部隊前出偵查時，槍聲響了起來。

“嚯嚯¨嚯嚯嚯?！睗h一型機槍獨特地三長兩短對教導營來說已經(jīng)不再陌生，兩月來漢陽廠已經(jīng)將產(chǎn)量提高到了每月二十挺，所以幾個師的教導營都拿到了這種機槍只是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這個聲音呢？就算湖南來的三師也應該是從東面進攻啊。,

等鐵生抵達朱昌古城外才發(fā)現(xiàn)，邱文彬居然帶著警衛(wèi)班已經(jīng)迂回到了這里。原來叛亂第二天他們就想辦法逃出了貴陽城，將兩位辦事員護送到施秉，通過電報再次聯(lián)絡了司令部，得知駐扎在宜賓的五師教導營會從遵義南下后，這幾天就一直在貴陽附近一邊打探消息一邊等待，沒想到剛才因為意外被發(fā)現(xiàn)交火，反倒引來了鐵生。

鐵生和邱文彬是老熟人了，當初在漢陽42標大營一起接受集訓，見到他立刻問道：“貴陽情況怎么樣？滇軍來了嗎？”

“還沒看到滇軍的影子?！鼻裎谋蚩焖僬f道：“貴陽城內現(xiàn)在大概有四五千叛軍，不過其中很多都是被威逼加入的，剩下也都是前清的綠營和巡防營，一幫烏合之眾。軍械大概有四門山炮，機槍還沒發(fā)現(xiàn)，倒是發(fā)現(xiàn)不少法國步槍。”

邱文彬看了眼身后，除了一挺用戰(zhàn)馬馱著的馬克沁機槍外，看不到其它重火力，撓頭道：“怎么沒大炮？手榴彈可炸不開城門。”

鐵生苦笑：“我的邱大班長，你以為這是咱們三省呢？還大炮，為了這挺重機槍，兄弟一路上就換了兩匹馬，不過你放心，沒大炮老子也能轟開城門?！?

“沒大炮你拿什么轟？”

鐵生眨眨眼睛故作神秘：“你等著好戲吧?！闭f完一揮手，兩個連立刻向朱昌古城發(fā)起進攻。

和第一次劉家廟攻堅戰(zhàn)相比，經(jīng)歷過多次大戰(zhàn)的國防軍已經(jīng)今非昔比，雖然五師沒參加后來的大戰(zhàn)，但湖北保衛(wèi)戰(zhàn)結束后，一批老兵和被提拔起來的軍官就奔赴各師旅傳授經(jīng)驗，所以兩個連展開后，步兵線拉得非常開，層次也更加合理，除了重機槍因為怕消耗太大不舍得用外，全營六挺輕機槍全部拉到了兩翼斜射掩護。

刻苦玩命的兩個月訓練后，教導營終于展現(xiàn)出了高人一籌的實力，利用障礙物和手榴彈交替掩護，很快就沖垮了敵人的防線。

部署在這里的叛軍一個營沒想到國防軍火力那么強大不是被機槍壓的抬不起頭，就被時不時落下的手榴彈炸得心肝俱裂，戰(zhàn)斗才開始十，分鐘就結束了，跟在后面的雜牌軍甚至連槍都沒開朱昌城就再幾枚手榴彈的洗禮后，宣布易主。

“沒勁。”短暫試探讓鐵生體會到了黔軍綿羊般的戰(zhàn)斗力后，立刻決定不休整強攻貴陽北門。

上午九點，戰(zhàn)斗在貴陽北門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