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礦！在哪里？遠不遠？”章太炎和鄧孝可眼睛也亮了，湖北黃石鐵礦促成了漢冶萍這種中國巨無霸，要是四川也有好鐵礦，那可就真能極大促進當(dāng)?shù)毓ど贪l(fā)展了。

說起位置，郝文寶撓撓頭。嘰里呱啦讓旁邊兩位苗農(nóng)解釋，兩人說的都是當(dāng)?shù)赝猎挘迷卩囆⒖赡苈牰恍?，?dāng)起了臨時翻譯。等兩人把具體位置說出來并在地圖上表明后。楊秋是既興奮又失望。興奮的是自己終于找到了攀枝花的位置。失望的是，根據(jù)郝文寶等人親身勘測，老農(nóng)的解釋后他明白，那里根本沒有道路可行，而現(xiàn)有技術(shù)和資金也無法建造成昆鐵路這種浩大工程。

“走金沙江水路把礦石運出來行不行？”

章太炎看完地圖后追問一句，但很快兩位苗農(nóng)就搖搖頭，金沙江水深不足，而且灘潛彎多礁石密布。根本無法供船只航行，除非是大規(guī)模疏浚不然根本走不通。但大規(guī)模疏浚.....無論是技術(shù)還是資金，都要比鐵路還大幾倍。

楊秋終于體會了什么叫望梅止渴。

讓雷猛帶大家下去休息后。楊秋心底也不禁嘆了口氣。攀枝花指望不上了，貴州六盤水需要等漢川鐵路延伸至貴陽才有可能開發(fā)，除了這兩地外西南沒有太好的鐵礦，鋼鐵之夢似乎一下子走到了死胡同。他一路苦思冥想該怎么辦時，回到房間還沒坐下董用威就帶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去而復(fù)返：“巡使，這位潘天授先生在外等您一天了，他說有要事一定要見您。”

楊秋搜腸刮肚也沒想起這個人物，問道：“潘先生是？”

潘天授長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肌膚褐黃，好像長期從事戶外勞動，但偏偏身著洋裝一看就是留學(xué)歸來，見到楊秋激動地立刻拱手彎腰，從懷里摸出一封泛黃的信，雙手顫抖遞到面前：“天授參見巡使大人，今日來是秉先父囑托，希望巡使能撥款重啟青溪鐵廠?！?

重啟貴州青溪鐵廠？楊秋看完信后才知道，原來潘天授是當(dāng)年貴州巡潘霨的侄子，他父親潘露也是當(dāng)時修建青溪鐵廠的總辦，從鐵礦篩選道設(shè)備購買，再到安裝開工幾乎一手操辦，后因心力交悴，勞累成疾病死在廠內(nèi)。

他死后青溪鐵廠頓時失去了領(lǐng)頭人，加之資金缺乏、管理不善、道路不暢通，國人對鋼鐵意識不足等原因，最終青溪鐵廠僅輝煌了幾個月就辦不下去了，最后產(chǎn)權(quán)還被賣給了英法?？捎⒎ㄓ植恍枰撹F廠，他們只要附近礦山的水銀礦，所以任由機器風(fēng)吹日曬逐漸荒蕪。后來滿清政府收回水銀礦場后，還一度打算讓鐵廠重新開工，終因資金不足，工人流失無奈放手。

潘天授自幼就跟隨父親親眼見到了青溪鐵廠的輝煌和失敗，這件事對他影響很大，尤其是父親臨死前還念念不忘鋼鐵興國，所以他選擇留洋去法國學(xué)冶金勘測，還在法國鋼鐵廠半工半讀繼續(xù)追尋鋼鐵夢想，回國后也曾多方籌措希望能重新把青溪鐵廠辦起來，可隨著國內(nèi)政治動蕩，只得先去漢陽煉鐵廠任技術(shù)員，后來因為技術(shù)好被日本招募再次遠渡重洋去到八幡制鐵廠工作。

辛亥革命后，他再次萌生起尋找拯救青溪的夢想，所以主動辭職回國，但到了南京后一聽說是來要錢重辦青溪鐵廠的，各個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后來他聽說湖北引進了大批機械設(shè)備，就抱著希望一路從南京追到成都。

在他身上，楊秋看到了一位數(shù)十年如一日追尋鋼鐵救國道路的堅毅身影，但重啟青溪鐵廠已經(jīng)不可能了。實際上一拿下湖南，他就派人去湘黔邊境的青溪鐵廠舊址考察過，得到的消息是機器大部已經(jīng)不見蹤影，剩下也都老化生銹，沒有拯救價值。而且漢川鐵路至少要三年后才能通車，這三年就算鐵廠重啟，窄小的水道也無法支撐起鋼鐵運輸那么大的任務(wù)。

“天授先生拳拳報國之心楊某敬佩，可恕我直，青溪鐵廠要想重啟耗資巨大，而且周邊道路和焦煤供應(yīng)都有問題，再啟......?！币姷綏钋镏睋u頭，潘天授心里最后那點奢望都滅了，嘆口氣就要告辭。

“先生也不用喪氣?！睏钋镞B忙說道：“不瞞先生，楊某已經(jīng)向美國訂購了一個完整的鋼鐵廠準備改造漢陽，此外還準備在安徽和南京交界的當(dāng)涂縣再興建一座鐵廠，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屈就？”

留自己在漢陽還說得過去，但當(dāng)涂縣能有什么？！聽他這樣說后潘天授氣得渾身發(fā)抖，還以為楊秋是故意消遣自己，氣道：“天授無權(quán)無勢也無錢，巡使大人若是不愿小人也不敢勉強，何必消遣與我！”說完氣呼呼就要走。

楊秋怎么能放走他，連忙讓董用威拉住，鄭重道：“天授先生冤枉我了！楊秋敢以身家性命擔(dān)保，那里必有一個大鐵礦，先生既然學(xué)過礦石勘測，楊某可以立刻讓測繪學(xué)院的學(xué)生一起前往查探。用度所需也由在下一力承擔(dān)，發(fā)現(xiàn)了鐵礦后我還可以立刻撥款建廠，若有反悔天地不容！如何？”

潘天授本來還不信，但那雙堅定而炙熱的目光讓他仿佛看到了父親興辦青溪鐵廠時的影子，見不像是撒謊，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事可做就同意下來，還答應(yīng)要是真找到鐵礦，愿意承擔(dān)起興建鋼廠的重責(zé)。楊秋很高興，立刻讓人拿一萬元給他使用，還讓宋子清抽調(diào)幾位測繪學(xué)院的軍官一起前往。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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