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見到陳浩輝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想再趟這趟渾水,何況這里面還牽扯到那個唐屠夫,說道:“行了,我這個中間人也結(jié)束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談吧?!闭f完,就向外走去。
陳浩輝連忙讓兩個匪兵去護送后,才故作大度示意四周的匪兵收起槍后,又讓人搬了張桌子倒上茶后,邀請道:“諸位,請。”
唐繼堯也讓士兵收起手槍和馬三一起坐了下來,其間還多看了眼方瑞等人腰里的自來得手槍,又看看四周匪兵都是清一色的日本金鉤步槍,說道:“看來諸位兄弟混得不錯?!?
陳浩輝和方瑞心里咯噔下,難道唐繼堯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不過他們都是久經(jīng)訓(xùn)練之輩,不僅沒遮掩反而更加肆無忌憚的敞開衣襟,似乎要讓他明白自己這支人馬實力強大,一腳架在凳子上瞪著兩人攤牌道:“剛才七叔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江湖規(guī)矩十天不離手,既然現(xiàn)在還沒滿十天,那么這票買賣兄弟就算認砸了。一句話,二十萬拿貨走人。”
云霧山牙子嶺失守后,都勻頓時暴露在了國防軍炮口下,這些天入貴滇軍損失慘重,折損了三四千人之多,所以當(dāng)唐繼堯聽說自己價值近百萬的鴉片在荔波被劫,搶劫的還是%%湘西口音的土匪大幫后就動了招攬的心思。此刻見到這些人個個都是金鉤步槍,為首這幾位居然還裝備了德國產(chǎn)自來得手槍,更覺得應(yīng)該把這支部隊納入掌握。所以先不說鴉片的事情,眼睛掃一圈問道:“諸位兄弟都是從湘西逃出來的吧?不少字裝備不錯,不知道以前在哪里高就?”
大黃牙之前是湘西不入流的小毛賊,逃到貴州后本來準備好去越南混買賣的想法,沒想到被陳浩輝招攬后居然當(dāng)了管事,已然成了有身份的人,所以也站在旁邊。他可不認識唐繼堯,聽到他不提贖金反而問東問西,怒道:“爺們的確都是從湘西來的,怎么了?!少說廢話,二十萬拿來?!?
唐繼堯招招手,一位手下立刻拿來了小匣子,打開匣子是整整三十根金條!一見到金條,四周的匪兵全都開始咽口水,就連陳浩輝等人也故作貪婪掃了幾眼,心底暗笑:“司令現(xiàn)在聯(lián)合張部長和申大人滿世界搜羅黃金說要當(dāng)銀行儲備,自己要是把這批金條拿回去,算不算立功?”他收回目光,狠狠一拍桌子,怒道:“馬三爺,這是什么意思?幾根金條就想打發(fā)兄弟!我可是看了,那批煙膏運到廣州去少說值個百八萬的,道上的規(guī)矩是三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給七叔面子了,只要兩成!當(dāng)兄弟沒見過黃金嗎?這里面最多值五六萬頂天了。”
馬三自從投靠了唐繼堯后,哪受過這種辱罵,也狠狠一拍桌子:“***,別給臉不要臉!這批貨可是唐都督的,給你們金條已經(jīng)算客氣了,要是老子早他媽拉人剿了你們再說?!?
“好啊,有本事來鉆這九萬大山里,老子倒要看看誰耗得過誰!逼急了老子,我大不了去桂林投奔陸白衣!”陳浩輝也毫不示弱,拍桌子怒目相向,四周的匪兵一聽說煙膏價值百萬,這些人拿五六萬的金條就像贖回去,也都眼紅了,嘩啦啦一片拉槍栓聲響了起來。
眼看就要對峙,唐繼堯擺擺手示意手下放下槍,笑道:“這位當(dāng)家的貴姓?”,
大黃牙剛才走了眼,這回連忙邀功道:“我們大當(dāng)家叫陳浩輝,是湘西陳家三少爺,之前還在長沙軍中當(dāng)正目?!?
“正目?這倒巧了,我恰好也認識幾位湖南的軍官,不知陳兄弟以前跟那位管帶?”唐繼堯瞇起眼睛,似乎要看穿底細。陳浩輝出來前早就做好了假身份,那會讓他看出來,說道:“湖南巡防三營正目?!?
巡防三營?唐繼堯想了想,忽然眉梢一挑:“是甘興典的手下吧?!标惡戚x一點頭,故作不耐煩道:“管帶被害多月不提也罷,還是說說買賣吧?!?
唐繼堯自以為猜到陳浩輝等人的來歷了,說道:“陳當(dāng)家是楊秋夜奪長沙時跑出來的吧?不少字要是我沒猜錯,你們這些槍也應(yīng)該是巡防營里帶出來的,這種日本金鉤步槍......也只有湖南巡防營裝備過不少?!?
“你是誰?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陳浩輝向方瑞等人使了個眼色后,故意裝作非常害怕的樣子拔出手槍。唐繼堯見狀還以為他們被自己嚇到了,仰頭哈哈一笑,說道:“陳當(dāng)家不用擔(dān)心,在下粗通行伍,之前恰好在湖廣待過一段時間,才知道這些罷了?!闭f完后,故意看了眼四周,繼續(xù)說道:“大家也都是被楊秋逼得逃難至此的落難人,現(xiàn)在楊秋大軍壓境,貴州眼看不保,諸位真以為能靠這片大山安生過日子?說到地勢復(fù)雜,湘西比這里一點也不差,還不是被......依我看不如諸位和我回去,一起聯(lián)手打楊秋!至于這些黃金就當(dāng)是給諸位兄弟的見面禮,我還會保舉陳當(dāng)家出任標統(tǒng),如何?”
陳浩輝早就在等這句話了,但不能那么輕易答應(yīng),瞇著眼睛故意說道:“你算個老幾?是不是以為兄弟是傻子?楊秋兵強馬壯眼看就要打到都勻了,我們?nèi)チ撕吞钆诨矣惺裁磧蓸???
方瑞假意緊張的勸說道:“大當(dāng)家可不能去!前幾日你不是自己也說嗎?他唐繼堯犯傻,和楊秋征正面死拼,手里好幾萬人也不知找個出路,要是他放棄和云南聯(lián)保還能考慮,可現(xiàn)在他顧忌云南,被拖在都勻不敢走,咱們可不能去啊!還是二十萬贖金靠譜?!?
這幾句話一出,唐繼堯頓時對陳浩輝刮目相看,沒想到此人居然還懂得審時度勢,難怪短短幾個月就能拉起六七百人的隊伍!更增添了拉攏之心,說道:“這位兄弟此差矣。我敢保證,唐都督已經(jīng)在考慮為幾萬兄弟找出路,絕不會讓大家坐死貴州。而且我敢以性命發(fā)誓,只要諸位能隨我回去,都督必定會重用諸位!將來吃香喝辣也絕少不了大家的!”
唐繼堯說完,還故意拿起兩根金條敲擊兩下,見到叮當(dāng)聲刺激除了土匪們的貪欲后,才斯條慢理說道:“貴州雖然貧瘠,但寶貝卻也不少,光煙膏每年就能收入幾百萬!這可是比大買賣,諸位兄弟要是愿意投效.......兄弟我敢保證,不出一年別說這么點金子,就算把桌子堆滿了也不是不可能?”
馬三也趁熱打鐵道:“是??!陳兄弟,咱們打生打死做買賣為什么?行走江湖還不是為了個財字!你看我,自打投效了唐都督,已經(jīng)弄了幾十萬了,這要是多干兩年......就算他楊秋拿下貴州又咋樣?咱們早去廣州或者越南做富家翁了!”
陳浩輝故意猶豫了很久,最后才咬牙說道:“要招攬兄弟也成,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我這些兄弟都是喝了血酒的,不能打散!第二再給我一千人馬和足夠的槍支彈藥,第三......你怎么證明剛才的話算數(shù)?”
“一千士兵和足夠的槍支彈藥,弟兄們也不解散繼續(xù)由陳兄弟帶領(lǐng)!......這些黃金也是兄弟的見面禮,至于你要的證明......?”唐繼堯慢慢起身,解開外衣露出了里面的軍裝:“唐繼堯三個字,不知能不能證明呢?!”
陳浩輝豁然而起,沒想到他居然敢在自己還沒表明態(tài)度的情況下就表露身份,這種膽識難怪司令會忌諱此人,還把他列在了蔡鍔之上!故意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結(jié)巴道:“你.......你就是唐繼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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