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西南最后的槍聲
王正廷是國社黨的核心人物之一,更適合戴天仇并列的喉舌,后者更主要是對內(nèi),而他卻是楊秋對外唯一的話舌,就連唐紹儀手稱贊過他具備成為合格外交官的一切素質(zhì)。但此時此刻卻根本無人清楚,隨著他走進民黨競選總部后,會引發(fā)一場多么強烈的地震,甚至后來所發(fā)生的一切都起源于他向宋教仁伸出的示好的右手。
“宋先生,主席讓我轉(zhuǎn)告您,他將于七天后抵達上海,與您共商合作事宜。”
王正廷沒有任何寒暄,開門見山道出了來意,而他用主席這個稱呼更如同一罐巨大地蜜糖,猛然灌入了在場三人的心臟,民黨加國社黨!代表可以確保拿下法定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法定席位,意味著兩黨不再需要看第三者的眼光而成功組閣!雖然具體怎么合作還需要等楊秋抵達后才能決定,但在宋教仁看來,只要能夠讓國會運轉(zhuǎn)起來,那么所有糾紛都能用政治手段而非軍事,也可以很好遏制類似袁世凱和楊秋他們手中的武裝力量,讓軍隊真正為國家服務(wù)。
然而真像他想的那樣美好嗎?至少在西南,一場騷亂卻釀成了繼桂林后的又一次大慘案。
“唐光頭死了,國防軍還把我們滇系的人馬全殺了!”
昆明滇軍駐地內(nèi)人影寥寥,由于正值午飯時間,所以士兵們?nèi)技械搅孙執(zhí)?,隨著唐繼堯部被殲滅在桂林的消息傳來,昔日人頭攢動極盛一時的軍營內(nèi)彌漫著失敗和對未來的擔憂,流蜚語更如同發(fā)了瘋般開始在滇軍內(nèi)傳播而開,整個城市都因為士兵們越來越躁動而陷入了危險之中。
墻角的長桌上,幾個士兵一邊啃饅頭一邊悄悄嘀咕:“這消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我敢說嗎?是電報站小何偷偷告訴我的,他還說現(xiàn)在全國都在申討我們,南京更是要都督把我們都解散,還廣西一個公道?!?
“去他娘的!他唐繼堯作惡關(guān)我們何事?憑什么解散我們?大伙都指望著每月那點餉銀養(yǎng)家戶口,解散了我們吃什么去?”
“你說了算啊?!貴州沒了,廣西沒了,現(xiàn)在國防軍兩面壓境,就靠我們?nèi)齻€混成協(xié)能撐多久?何況你忘了他們在三省怎么干的了?當初湖北大戰(zhàn)面對北洋幾萬人馬,他楊秋都眼睛不眨敢把湖南幾個師解散了,現(xiàn)在......我看我還是準備回家做點小買賣吧。”
“你家境好,那我們怎么辦?”
“去修鐵路唄,不是說貴州要修鐵路嘛?你一身力氣還怕沒人要?”
“去他娘的,老子又不是苦力!不行,我要去找都督問問清楚,總不能讓兄弟們都解散餓死!”
躁動聲開始加大,越來越多的士兵投入了這個話題,這讓在窗外默默看著這一切的韓建鐸嘴角升起了笑意,向旁邊的助手使了個眼色,故意嘆了口氣:“氣氛好像不太對,去把憲兵隊找來?!?
片刻后,幾位憲兵走入了食堂,見到那幾位帶頭呼喊的士兵制止道:“食堂里禁止大聲喧嘩,難道軍規(guī)都忘記了嗎?”士兵們正在火頭上,尤其是聽說要解散大家早就是群情激奮,見到憲兵喝罵不滿嚷嚷道:“蔡督都要把我們解散了,難道說兩句話也犯軍規(guī)了嗎?”
“胡扯,誰說都督要解散大家?”憲兵隊長還算講理,但士兵們卻不管那么多,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走,去見都督,讓他出來說清楚,要解散我們起碼也該給個明話!”士兵們被這句話鼓動了起來,大量不明情況的士兵開始糾集準備去見蔡鍔討說法,整個食堂都被聞訊趕來的士兵擠滿,憲兵見狀知道要是再不彈壓恐怕會出大事,連忙拔出手槍,但還未等他對空鳴槍,一聲暴喝陡然傳來。,
“住手!”
韓建鐸一臉正氣擠開士兵走了進來:“像什么樣子?你還是不是我們滇軍的人?這些都是我們的兄弟,你居然拔槍對準袍澤,是不是想造反了?來人,拿下!”他本是軍務(wù)總長,在滇軍中的地位僅次于蔡鍔,被他一喊士兵們都沉寂了下來,幾個親衛(wèi)立刻將憲兵隊長綁了起來帶走。
士兵見到韓建鐸來了,呼啦一下把他圍了起來問道:“總長,聽說唐協(xié)統(tǒng)他們.......?!?
韓建鐸假意嘆氣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諸位兄弟,蓂賡(唐繼堯字)他們不敵入廣西后本想借道前往廣東,卻被陸榮廷和桂軍擋在了桂林城外,他們仗著城堅反復糾纏,和國防軍前后夾擊!蓂賡和兄弟們拼盡全力才拿下桂林,但......還是太晚了,因為耽誤時間太多被楊秋的部隊圍在了城內(nèi),弟兄們死傷無數(shù),余者也被屠戮殆盡。”
他的話讓士兵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雖然唐繼堯和滇軍早已離心離德,但畢竟是云南走出去的將領(lǐng),何況他有罪不代表下面的士兵有罪,現(xiàn)在云南已經(jīng)成了孤島,在這樣趕盡殺絕豈不是一點活路都不留了!“都督呢?我們?nèi)フ叶级街鞒止溃 币膊恢l帶頭喊了一聲,士兵們紛紛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