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印度正處雨季末期，被泡了幾個月的大地松軟坑洼。從焦達訥格布爾高原流淌而下的雨水，帶來磷鉀等微量元素，滋養(yǎng)恰爾肯德邦的農(nóng)田的同時，也讓道路愈發(fā)泥濘。但這難不倒經(jīng)過大改，特意增強熱帶作戰(zhàn)能力的25丙型“貍貓”坦克。作為國防軍裝備的第二代坦克，25型是以德國三號坦克為模板，與1925年定型的輕型坦克。目前它已經(jīng)逐漸被31型和36型取代，但在雨林和熱帶等通行率較低的地區(qū)，它依然無法替代。

為最大化利用好它，設(shè)計人員早在戰(zhàn)前就對其進行改進，并裝備西南集團軍。但那次改進依然不能讓陸軍滿意，所以去年初又再次動大手術(shù)。這次改進是顛覆性的！酷似36型外觀的新炮塔，采用300馬力柴油機，中等負重輪，加寬履帶，無需準備就可以泅渡一點二米深的河流，公路最大速度提高到每小時53公里，越野35公里。

最大變化還是外觀！改進后的“貍貓”重22噸，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三號的影子，反而更像m24霞飛坦克。為滿足陸軍無底洞般的火力需求，設(shè)計師還將炮座圈擴大，原來的40毫米炮被換成l25型70毫米低壓炮。最大創(chuàng)新，是在主炮旁增加了一門25毫米并列機關(guān)炮！兩種火炮使用同一個瞄準器，看上去就像著名的bmp-3步兵戰(zhàn)車的翻版！出于反裝甲需要，保證25毫米機關(guān)炮可發(fā)射高速鎢合金穿甲彈的同時，70毫米低壓炮也配置了空心裝藥破甲彈，可在600米內(nèi)擊穿110毫米垂直均質(zhì)鋼板。本來還打算使用三倍口徑破甲深度的新式破甲彈，但因保密等原因放棄裝備。炮塔頂部的7.62毫米機槍也被換成12.7毫米毒牙重機槍，車體前面的7.62毫米航向機槍保留。經(jīng)過這番大改后，無論是速度、威力還是火力，都比早期型號提高數(shù)倍?！柏傌垺币矎妮p型坦克一躍成為戰(zhàn)場多面手。

軍方對這次改進非常滿意，不僅決定將全部的老25型坦克都收回，按照這種樣子改，還再次下單訂購一千輛新車。

當李宗仁指向地平線上的鋼城，喊出“殺進去”三個字后，二十五輛新“貍貓”快速沖出森林，從滿地丟棄的十公斤鐵皮空油桶上碾過，列成縱隊向地平線上的鋼城殺去。跟在它們后面的，是數(shù)十輛裝有7.62毫米機槍的t2型裝甲車，每輛車都擠滿了精銳的山地步兵。他們微微彎著腰。拎著已經(jīng)上膛的突擊步槍，目光冷銳注視前方。

“敵襲！”裝甲集群突破三公里后，一聲凄厲的叫喊就從道路旁的暗哨掩體內(nèi)響起。來自阿爾巴尼亞gc國際的卡迪尼奇少尉發(fā)現(xiàn)了快速逼近的裝甲集群，立刻用步槍和手榴彈發(fā)起進攻，爆炸聲響和火光為后面部隊提供了預(yù)警時間。但火光也暴露了他的位置，數(shù)挺12.7毫米重機槍快速對準了他?！皣}噠噠......?！睕]有絲毫憐憫，機槍子彈就輕易穿透哨所的沙包。沙包崩塌的同時，他和幾名國際縱隊的士兵也被子彈打斷身體。

卡迪尼奇的死為防御贏得了時間，等“貍貓”越過哨所。dp輕機槍獨特地嚯嚯聲同時從幾個方向響起?！耙慌牛谧o！四點，高爆彈！”帶頭的“貍貓”是內(nèi)，是一名有著數(shù)年裝甲經(jīng)驗的老營長。當機槍的火焰亮起。就立即下令一班停車，壓制固定哨點，保護戰(zhàn)友繼續(xù)突破?！稗Z轟轟......?！眱煞昼妰?nèi)，四輛停車的“貍貓”就紛紛鎖定目標。70毫米低壓炮齊刷刷打出排射，將一個個機槍點摧毀。為確保不留殘敵，車頂?shù)闹貦C槍還不斷掃射隱蔽哨所。

一排停下的同時。跟在后面的“貍貓”則從他們隔出的通道加速通過。“展開扇形突擊隊列，保護裝甲車，全速沖過敵人的攔截線。”在黑夜行進中，遇到敵人的攔截，又不知道到敵人的具體防御情況時，軍官的個人經(jīng)驗就成為決定勝負的關(guān)鍵。老營長在這個時候展現(xiàn)出優(yōu)秀裝甲兵的素質(zhì)，果斷命令坦克營展開，全速向前，憑借鋼鐵強行突破敵人防御線。

在他的命令下，坦克營由縱隊快速行進迅速改為扇形突擊列隊，搭載山地步兵的裝甲車也從后面加速，緊隨“貍貓”向未知的防線沖去。同時摩托車也開始加速，向兩翼快速展開，迅速越過坦克裝甲集群。這就是典型的機械化突擊隊列，雖然摩托車本該換成輕型坦克，“貍貓”應(yīng)該由31型“金錢豹”或者36型“東北虎”替代，t2應(yīng)該改為半履帶車或者全履帶步兵戰(zhàn)車，但即使這些條件在補給困難的南亞次大陸都沒有，裝甲團依然用一堆七拼八湊的輕裝備，打出了猛虎下山般的氣勢。

低壓炮是專門對付步兵、輕目標和非堅固型掩體的火炮，配合并列的25毫米機關(guān)炮，迅速對所有冒出火光的敵目標進行有效壓制。一枚枚炮彈如長了眼睛般，不斷射入混亂的國際縱隊防陣型里。

“坦克！是坦克！師長同志......中國坦克！”鋼鐵廠指揮部內(nèi)，薩尼羅曼還在用電話聯(lián)系達莫德爾河詢問情況，一名驚慌失措的參謀就撞門而入?！霸撍?！該死！中國坦克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們是從哪里來的！”薩尼羅曼舉起望遠鏡后，整個人都呆住了。半天才破口咒罵，下令全部作戰(zhàn)人員進入陣地。

部署在鋼城屋頂上的76毫米高炮被放平炮口，之前繳獲的英軍75毫米榴彈炮也被拖了出來，連鋼鐵廠的工人都被動員起來?！斑M入陣地，快快快！準備好集束手榴彈！把燃燒瓶拿過來！”四十多歲的埃里克上尉來自意大利，是一名猶太人，更是堅定地gc國際主義者。參加過西班牙內(nèi)戰(zhàn)的他，很清楚坦克的威力。見到地平線上沖來的黑影，立刻大聲叫喊讓大家準備好集束手榴彈和在西班牙芬蘭一舉成名的“莫托洛夫雞尾酒”。

“下車！躲在裝甲車后面！注意節(jié)約子彈，不要讓敵人靠近車輛！”為避免被流彈擊中，在距離鋼城外圍防線還有一段距離時。帶隊的師辰飛上尉就招呼大家下車。16旅雖然是山地旅，但也接受過配合步坦戰(zhàn)術(shù)訓(xùn)練，所以士兵們下車后都能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小心，是摩托車！”裝甲團的推進速度超乎尋常，埃里克上尉還沒部署好防線，兩翼的摩托車就已經(jīng)沖了過來。

“射擊，射擊！”墨西哥gc國際的保羅中士咬緊牙關(guān)，死死扣住馬克沁水冷重機槍的扳機。噠噠的彈雨中，好幾輛沖刺的摩托車都被擊中跌倒。但沒打多久，兩輛同時發(fā)現(xiàn)他的“貍貓”就快速停車。將炮口扭了過來?！靶⌒?！”埃里克上尉飛身撲到保羅的同時，炮彈也在他們身邊爆炸。幸好機槍和掩體擋住了大部分破片，所以兩人都沒受傷。等他們從硝煙中重新爬起來，第一輛“貍貓”已經(jīng)越過障礙。

“把手榴彈給我！”一名國際縱隊的士兵見狀，立即從愣神的伙伴手里奪過集束手榴彈，抱著它發(fā)瘋般沖向“貍貓”。當他左沖右突試圖靠近貍貓時，身后卻傳來了急促而緊張的叫喊聲?！捌ぬ兀⌒淖筮?！”這名叫皮特的士兵下意識往左一看，兩輛跟在“貍貓”后面的t2型裝甲車上。就已經(jīng)噴出長長地火舌?！班袜袜?......?！弊訌椝查g擊中他的胸口，還引爆了集束手榴彈。

“轟！”皮特的身體在爆炸中斷裂的同時，鋼城內(nèi)的炮兵終于開火了。轟隆隆，轟隆隆......一枚枚炮彈落在裝甲營四周。不斷有士兵被彈片擊中倒下。但更多的山地步兵卻利用坦克和裝甲車的掩護，沖入幾乎全是鋼鐵設(shè)施的小城。

“擋住他們！擋住他們！快，讓雅夫上?；貋?，我們上當了！這里才是敵人的主攻點！”指揮所內(nèi)。薩尼羅曼已經(jīng)亂了章法，只是胡亂地讓剛才去增援二十師的部隊回來，然后又拼命地向坦克集群正面投入兵力。希望用血肉擋住沖擊。“薩尼師長，要不要炸掉鋼鐵廠！”萊昂弗里曼見到他忘記了鋼鐵廠，連忙大聲的提醒。

“再等一等！相信我們的戰(zhàn)士，他們可以擋住敵人！”薩尼羅曼咬著牙，拒絕那么早就炸掉鋼廠。畢竟鋼廠是他們能否在印度長期打下去的命脈，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舍得炸掉。但他還是算錯了，以為今夜偷襲的都是裝甲部隊，所以還有時間，卻不知跟在裝甲集群后面的李宗仁，已經(jīng)為他準備好了第二道大餐。

十六輛拖著107毫米火箭炮的t2型裝甲車接近鋼城后，迅速展開，炮兵們根據(jù)火光和建筑物陰影，迅速鎖定諸元。十二管107毫米火箭炮一出現(xiàn)，就成為陸軍最搶手的裝備。這種制造簡單，卻火力強大的新武器，都快成了陸軍的象征。要不是火箭彈制造跟不上，秦章書甚至想過定造一萬門普及裝備到各個營。“開火！”隨著一聲命令，192枚火箭彈以每秒16發(fā)的速度，沖入虛空。一道道橘紅色的尾焰流彩，成了蘇印師士兵眼中最可怕的死神火花?！稗Z！轟！轟！”幾乎無法分辨的連綿爆炸聲中，小小的鋼城瞬間被集火覆蓋，數(shù)以百計的火球在黑夜中騰空而起，劇烈的爆炸中，不斷有建筑被推倒。

蘇印軍中那些在阿富汗打了幾年的老兵對火箭炮并不陌生，即使沒見過，也聽過它的傳說。但埃里克上尉這些gc國際戰(zhàn)士，卻被這種瞬間滿火力覆蓋嚇到了，以至于七八輛“貍貓”從自己的陣地上沖過，都忘記阻擊。國際縱隊是英勇善戰(zhàn)的，這點從西班牙內(nèi)戰(zhàn)就能看出，但他們今夜遇到的對手不再是陳舊的西班牙國民軍，也不是沒出全力的德軍，而是陸軍戰(zhàn)術(shù)和裝備都屹立在這個世界頂峰的中國陸軍！更糟的是，這里是印度大平原，這里沒有崎嶇不平的山地，更沒有數(shù)量眾多可以掩護的建筑，波卡羅鋼城只是一個占地十平方公里，全部是鋼鐵廠、礦場和機械廠組成的工廠區(qū)，最近的城鎮(zhèn)也在五公里外的達莫德爾河。

沒等這波強火力帶來的震驚被消化。第二波火箭彈就再次襲來。排山倒海、震蕩胸腔的爆響中，無數(shù)的國際縱隊士兵被炸死，皮焦肉綻肢體殘破，廠房營地和炮兵陣地，全都遭到了密集炮轟。埃里克上尉牙齒都快咬碎了，沖向旁邊的馬克沁機槍，但剛要掃射t2裝甲車后的步兵，就被一顆不知從哪里射出的子彈擊中大腿，疼得再也無法動彈。

“司令，突破了！”吳煥先手指鋼城。將望遠鏡遞給李宗仁。鏡片里，坦克營和裝甲車已經(jīng)沖入鋼鐵廠區(qū)，交火在每一幢建筑、每一臺機器旁爆發(fā)，密密麻麻似螢火蟲般閃爍的光點，讓人看得頭皮發(fā)麻。

奇怪的是，李宗仁卻沒有任何高興，還不經(jīng)意地微微搖了搖頭：“留一個裝甲連支援步兵，其余全部的去東北，堵住回撤的敵人！”

吳煥先點點頭。讓參謀去傳令后，才問起剛才他搖頭的事情：“司令，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打的不滿意？”

“沒有，只是有感而已?！崩钭谌饰⑽⒁恍ΑＪ种镐摮欠磫柕溃骸叭绱酥匾牡胤?，要是放在西北，沒有幾天來回爭奪是拿不下來的?？涩F(xiàn)在......煥先你知道這是為何嗎？”

吳煥先想了想說道：“沒有裝甲兵，沒有重武器。摻入印度士兵后實力下降很多。”

“你只說對一半！總統(tǒng)教我們打的仗，其實就是多兵種配合。步坦配合，空地配合。捏合起來使其大于一加一。但這個打法，目前只有我們能用，為何呢？因為別人就算飛機好，坦克好，也沒有我們這么多戰(zhàn)術(shù)。蘇聯(lián)也一樣，有自己的打法。重火力、大縱深、大兵團......可入印蘇軍沒這些條件，其實他們......已經(jīng)不能算蘇軍了?！?

吳煥先開始還不解他為何說這些，慢慢才反應(yīng)過來：“司令，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用再往南打了？”

“不知道，不過占領(lǐng)這里后，英國人恐怕不會讓我們再往西南兩面打了。何況我們的任務(wù)是斷掉日本和印度兩派的聯(lián)系，現(xiàn)在飯?zhí)镆呀?jīng)被我們包圍，總統(tǒng)那邊也要考慮盟友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