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城門打開的瞬間,司妍差點被城中的歡呼聲震聾!
大開的城門背后,亓官儀扶著她下了馬,銜笑說:“放心去五哥那兒吧,我辦妥了宮里的事情就讓人送你回宮。”
“嗯……”司妍這會兒抬頭一看他的笑眼就想哭,他手指在她眼下蹭了蹭,掃了眼手指上又濕又黑的一塊,遞到她眼前:“別哭,妝花了?!?
“……”司妍一滯,轉(zhuǎn)而反倒涌出淚來,不管不顧地一頭撞到他胸前的鎧甲上,“你好好解決,別來硬的……該找人幫忙就找人幫忙,隨機應變!別自己死扛!”
事情越到眼前就越慌神,近兩天她都在克制不住地想各種可怕的后果。然后這種擔心就越變越具體,她來回來去地在心里想他有時候脾氣沖、有時候愛鉆牛角尖,特別怕他脾氣上來又犯這些毛病,最后把自己坑死。
“你要記著,我還在五殿下府里等你呢,你可別覺得把我托付給別人就算完事!”司妍抬起頭,見他鎧甲上被她蹭出了兩塊眼妝,趕忙抬手給他抹掉,又沖他喊了句,“我可不是人盡可夫的人!”
“噗……”亓官儀笑了一聲,摸摸她的額頭,“我知道,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不出事啊,這話絕不是誆你?!?
二人就在這股酸楚里柔情蜜意了好一陣,眼看一眾士兵都已快進到城中,亓官儀不得不上馬,趕緊追上走在最前的將領(lǐng)們。
司妍則上了五皇子府遣來的馬車,走旁邊的小門進城,直接到五皇子府去。
車簾放下前,她又盯著亓官儀的背影看了好久。夕陽下,他縱馬離去,銀甲上反出的光輝是橙紅色,寒涼和溫暖交疊在一起,讓她看在眼里卻描述不出是怎樣的感受。
司妍在小兩刻后到了亓官修府上。
來迎她的婢子很客氣,直接帶她去了住處,恭敬地介紹說這是五殿下專門安排的,她還需要什么可以隨時開口,府里叫歌舞也都容易,想怎么玩樂都可以。
司妍哪有時間玩樂???就說不擔心亓官儀的事,她也得想想夫夫吵架的任務。
于是她張口便道:“云離呢?”
“云……”那婢子面色滯住,明顯的尷尬浮現(xiàn)出來,低頭道,“司姑娘您不如先歇著,要見他……您等五殿下回來,先跟五殿下打個招呼?”
“哎我去,我找云離可不是為了敘舊,我就是想給他倆勸勸架。”司妍上前了一步,“你知道他在哪兒的話,就帶我先去見見唄?趁著五殿下沒回來,我若能先把云離那邊說通了,不是很好?不然你看,五殿下凱旋而歸,名利都有了,心上人沒了,虐不虐?你說虐不虐!”
那婢子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踟躕了半天,松了口:“那……您可別說是奴婢帶您去見的?!?
“這你放心,我絕不能賣了你。就算五殿下知道是你帶我去的,那也是我逼的!”
司妍把話說到了點兒上,對方終于放了心,不多廢話,就帶她找云離去了。
司妍跟著她在這方蘇州園林風格的宅子里左拐右拐,拐得她都有點懷疑這還是不是她上次來過的五皇子府了。繞了一座又一座廊亭水榭、甚至還過了兩處小山,領(lǐng)路的婢子才在一方小院前停下。
司妍抬頭瞧了瞧,頭一個印象就是……這院子的墻真高!
比府里大多數(shù)墻都要高,估計在府外都能看出這里突出了一塊。那婢子跟外面的守衛(wèi)交代了幾句,守衛(wèi)打開門,里面靜悄悄的。
婢子為難道:“奴婢不敢進去,姑娘您……自己去?”
司妍點點頭表示理解,就自己進了門,她回身闔上院門再往里走,還沒進房門,余光就掃見了云離。
合著他是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著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司妍走過去,拍了拍他:“云離?云離,醒醒,別在這兒睡啊,著涼了怎么辦……”
接著她就注意到了他腳邊的酒壺——準確點說這個尺寸應該叫酒壇,她吃了一驚,見云離轉(zhuǎn)醒就拎起那個壺道:“你喝了多少?。坎灰??!”
“……司妍?”云離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撐坐起來,“你怎么回來了?亓官修要你來看著我?不至于吧。”
“仗打完了?!彼惧丫茐呕厝ィ谂赃叺氖噬献?,“宮里有些事,七殿下要先去料理,讓我先住到這兒來避一避,順便給你倆勸勸架。”
云離的目光一下子凝住,沉默了好久,抬起來看她:“亓官修也回來了?”
“回來了?!彼惧c點頭,又皺了眉,“我說你們倆什么情況?就為童蕊那點事兒?我跟你說這你可真想多了……童蕊她要是個男的你不高興還行,她一姑娘,那就是她自己一廂情愿,跟五殿下沒關(guān)系。”
她能理解云離生氣一時,但實在不能理解就這點事居然還越鬧越大了。
“你倆把話說開,好好過日子唄?你瞧,五殿下這回戰(zhàn)功有了,你們倆的事,宮里未必……”
“……司姑娘?。?!”一聲氣喘吁吁的疾呼打斷了她的話,二人一齊看過去,有個宦官正扶在院門上緩氣兒,“您、您在這兒啊,嚇死小的了!那個……五殿下讓小的來傳個話,讓您千萬別出府,哪兒都別去,若能只在自己屋里待著,那最好?!?
“好……”司妍發(fā)蒙地應下,又問,“出什么事了嗎?”
“七、七殿下……進大牢了!”
一句話,將司妍驚得手腳發(f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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