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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小說網(wǎng) > 提燈照河山 > 14 開膛

14 開膛

本章有血腥內(nèi)容,慎入??!

毛慶熙看到槍,徹底癱了。

葉真看到槍,徹底怒了。

“什么何人,老子是你——大——爺——!”

人形怪物從后撲來,毛慶熙一聲尖叫,葉真一把推開他,伸手猛抓怪物左心。那怪物的皮膚雖然堅硬如鐵,但是葉真的指力豈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只聽噗的一聲,他五個手指同時嵌進(jìn)了怪物的心臟位置,深入血肉大概有一兩厘米。

那怪物仿佛感覺不到疼,怒吼著往前走,葉真抵擋不住,勉強退后半步。

同時他的手指也更加深入怪物的肌肉,一陣鉆心的劇痛傳來,葉真臉頰肌肉抖了一下,他的指甲因為壓力過大而和手指分裂了,鮮血頓時順著手指倒流下來。

“吼吼吼吼——!”怪物伸出巨掌,仰面沖葉真猛拍下去!

葉真身體不動,雙膝微微一彎,揚手將怪物的巨掌當(dāng)頭一擋!那真是硬碰硬的一擊,葉真只覺得整個身體猶如雷擊,膝蓋差點沒支撐住,險些跪倒在地。

毛慶熙見了鬼一樣尖叫:“葉十三!葉十三??!”

山地仁摸著下巴,“葉十三?”

葉真厲喝:“給我閉嘴!”緊接著手指狠力往里一抓,瞬間抓下怪物心口連血帶肉一大團來!

他手腳并用狼狽退后,怪物連連暴吼,已經(jīng)徹底被激怒,沉重的身體直接沖了過來。葉真仗著身體靈活,連連躲閃,并沖著毛慶熙喝道:“給我起來!撿個棍子給我,快!”

毛慶熙已經(jīng)被嚇傻了,葉真連吼幾次,他才哆哆嗦嗦爬起來:“棍子,棍子……??!”

他從倉庫角落的廢料里翻出一根凳子腿,只有半米來長,顫抖著往葉真的方向一扔。葉真頭也不回凌空一抓,順勢往怪物腦門上狠命一揮!

砰的一聲悶響,那怪物搖晃幾下,棍子竟然沒有斷!

就在那千鈞一發(fā)的瞬間,葉真回身猛跑,飛墻走壁幾步,凌空一個后空翻穩(wěn)穩(wěn)落在怪物肩頭,順勢往下一騎!這樣他雙腳踩在怪物兩肩上,整個人下蹲如同蝦米,大腿夾住怪物的后腦,用棍子相對較尖的那一頭對準(zhǔn)怪物眼窩,狠狠往里一捅!

咆哮聲瞬間驚天動地,怪物眼窩爆出一團烏黑的濃漿,轟隆一聲巨響,沉重的身體小山一樣摔倒在地。

葉真順地一滾,一連串動作驚險流暢漂亮無比,如果不是毛慶熙已經(jīng)被嚇傻了,說不定還得給他叫聲好。

少年氣喘吁吁的站起來,白襯衣被扯裂了幾個紐扣,到處是臟污和血跡,袖口挽到胳膊肘,一只手上五個指甲外翻,鮮血順著修長的手指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毛慶熙呆愣幾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葉真滿臉不耐煩,當(dāng)即手起掌落把他打暈在地。

撲通一聲,毛慶熙也安靜了。

啪,啪,啪——山地仁緩緩鼓掌,微笑道:“你才是葉真。”

葉真喘息著,淡淡的問:“你又是誰?”

“我是山地崇的長兄,你還記得山地崇吧?就是那個被你點了章門穴,至今躺在床上茍延殘喘的家伙。”

山地仁笑了笑,十分戲劇化的伸出手,假裝跟葉真隔空握了握手:“我叫山地仁,按中國人的話說,是仁慈的仁?!?

葉真冷淡道:“我沒見過仁慈的日本人?!?

“我正要對你展現(xiàn)我難得的仁慈呢,葉真君?!鄙降厝暑D了一頓,對手下一伸手,笑道:“葉真君這樣難得的高手,如果一點反抗機會都沒有就死在槍彈之下的話,那就真是太殘忍了?!?

手下會意的從后腰拔出一把匕首交給他,山地仁揚手一揮,哐當(dāng)一聲丟到葉真腳下。

“我給你這個機會?!鄙降厝市Φ溃盀榱吮硎疚覍δ阒貍⒊绲母兄x,以及……一點點敬佩之情吧?!?

葉真彎腰撿起匕首,擱在手里掂了掂,冷冷道:“你會后悔的?!?

山地仁還沒來得及答話,他猛一甩手,匕首閃電一般飛旋出去,猶如騰飛的毒蛇一樣瞬間劃過離他最近的一個日本手下的脖頸,濺起血線瞬間飛回,被葉真一把抓在手里。

“啊啊啊啊——!”那手下嚎叫著倒在地上,只見鮮血從脖頸井噴一樣沖天而起,看那陣勢,大動脈已經(jīng)被整個割裂了!僅僅幾秒鐘地上就積了一片血洼,那手下痛苦的翻滾著,看上去觸目驚心!

葉真捏著匕首尖,淡淡道:“我就說你會后悔的?!?

“……”山地仁一動不動盯著他,滿臉煞氣,卻慢慢浮起一點冰涼的笑意。

“已經(jīng)很多年了,沒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殺掉我的手下?!彼従彽溃骸澳闶堑谝粋€。”

葉真一仰下巴,輕蔑道:“肯定也不是最后一個!”

那少年的下頷線條極為清瘦好看,仿佛刀削出來的玉雕,支撐著強硬而不彎折的傲骨,說不盡的俊秀和風(fēng)流。

那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因為清瘦而顯得格外荏弱,因為五官標(biāo)致而有些太過秀麗,然而當(dāng)他這樣挺直腰背、仰起頭的時候,那懾人的驕傲和悍氣,仿佛讓他憑空拔高了一截,讓所有人都生出一種難以自制的仰視感。

山地仁眼底怒色一閃而過,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葉真的身體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彈射了出去!只是一道灰影閃過,動作快得仿佛腳不著地,電光火石間便掠到了山地仁身后那個助手身前!

他動作這么快,別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就已經(jīng)側(cè)著緊緊貼上了助手的身體,甚至直接來了個臉對臉!

那助手只來得及徒勞的舉起手臂,他甚至發(fā)不出半點聲音——葉真便反拿匕首、振臂一揮,刀尖從下而上的給那人開了膛!

即使是最老練的屠夫,也難以在這頃刻之間徹底破開一個大活人的腹腔。鮮血瞬間爆射開來,那助手臉上還凝固著驚恐的表情,就這么緩緩的癱倒在地。

葉真半個身體潑滿了血,血滴順著刀尖汩汩而下,被他仰頭喝了一口。

“……”

倉庫里沒人發(fā)出聲音,一片恐懼到極點的靜寂。

“日本人,”少年用刀尖挨個點過他們,淡淡的道:“不姓山地的,跪下來叫我一聲爺爺,便饒你們一條賤命?!?

(2)

龍紀(jì)威在書房里坐著,突然手邊電話響起,是玄鱗的手機。

“兒子出事了,九處的車在樓下等你?!?

玄鱗很少有這么干脆利落的時候,他跟龍紀(jì)威說話的時候一般要耍賴撒嬌、東拉西扯很久,即使是最危急的狀況也毫不影響他跟龍紀(jì)威說話的好心情。

龍紀(jì)威立刻放下電話站起身,從椅背上抓起外套,匆匆奔下樓。一輛錚亮的防彈紅旗車等在那里,兩個工作人員二話不說拉開門,龍紀(jì)威隨即坐了進(jìn)去。

一切就像在北京時那樣,甚至讓他恍惚間產(chǎn)生一種“又在出緊急任務(wù)吧”的感覺

但是那只是錯覺而已。

他已經(jīng)離開北京小半年了,是他自己選擇跟玄鱗逃出來的,為了躲避一次被玄鱗挑起的、難以解決的國際爭端。

“一個叫葉十三的少年在學(xué)校附近的倉庫里跟一伙日本投資團發(fā)生了爭執(zhí),對方出動c級緩沖體,葉十三殺傷對方十幾人,重傷緩沖體,但是沒有完全摧毀頭部,導(dǎo)致緩沖體自我修復(fù)完畢后發(fā)狂,情況一度十分危險。”

龍紀(jì)威裹在黑風(fēng)衣里,半張臉隱沒在領(lǐng)子后,顯得臉色非常冷淡:“日本的c級緩沖體怎么能帶到這里?”

“那是個失敗品,”工作人員一邊開車一邊解釋,“本來是帶來交給中方人員摧毀的,這也是國際慣例……不管怎么說,已經(jīng)被老龍完全制服了。”

車在倉庫外五十米左右停下,龍紀(jì)威一下車,就看見周圍全拉上了黃色警戒線,幾個九處的工作人員提著箱子守在外圍,一個個嚴(yán)陣以待,看到處長駕到,緊張得都快要哆嗦了。

警戒線里滿滿的都是人,有國安局的,有九處的,也有普通警察,還有一輛救護(hù)車上塞滿了傷員。玄鱗站在倉庫門口,那么多人圍在一起,只有他身邊有著一塊小小的空地。

很多人偷偷打量他,卻沒有人敢走近。國安局的幾個工作人員圍在邊上,一個個看他的眼神都難以形容,就仿佛守財奴看到了印鈔機一般。

龍紀(jì)威快步走去,越過玄鱗的肩膀望向倉庫里。只見地上到處是血,大多數(shù)非常新鮮,幾個蒙了白布的人形隨意散放在地上,應(yīng)該是被葉十三殺掉的日本人。

普通人類的事情九處一般不關(guān)心,龍紀(jì)威問:“緩沖體呢?”

玄鱗完全不避忌,正大光明攬著龍紀(jì)威的肩膀,下巴朝一邊揚了揚。

那里放著一個巨大的皮箱,是九處專門用來回收緩沖體的器材,能有效隔離緩沖體身上散發(fā)出的剩余輻射,避免在銷毀過程里傷害到工作人員。

龍紀(jì)威走過去,打開皮箱往里看了看。

有幾個警察想阻止,被九處的人強硬推到一邊。

玄鱗把毛慶熙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大概說明了葉真為什么會跑去倉庫、為什么撞見日本人,又指指皮箱,說:“葉十三小同學(xué)捅爛了它的一只眼睛,但是沒有完全摧毀它的腦組織,就把它放到一邊去不管了。然后他跟那幾個日本人打了起來,大概花費了好幾分鐘時間,直到緩沖體自我修復(fù)完畢,重新站了起來。”

玄鱗看龍紀(jì)威難看的臉色,體貼的把皮箱關(guān)上:“潰爛和燒灼是我造成的,我趕到的時候咱們兒子已經(jīng)被壓著打了,我一時沒控制住,稍微下了點重手?!?

一個工作人員畢恭畢敬請示:“處長,怎么辦?”

龍紀(jì)威捂著嘴揮了揮手,那意思就是“處理掉吧”。

幾個人立刻合力抬起箱子,搬到國安局的專車上。

玄鱗扳過龍紀(jì)威的臉,仔細(xì)端詳著:“你心情不好?喂不是吧,比這更惡心的你都見過……”

“不,不是?!饼埣o(jì)威咳了兩聲,平靜下來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緩沖體不是培養(yǎng)出來的,是……人為的。”

他頓了頓,低聲道:“他本來是個人,日本實驗室在他身上植入了緩沖體的組成部分,使他成為了緩沖體的活體宿主,同時基因也發(fā)生了改變?!?

玄鱗無辜道:“哦?所以?”

“……算了,”龍紀(jì)威臉色仍然不大好看,說:“你沒法理解的?!?

玄鱗莫名其妙的聳聳肩,半晌說:“你知道的,老婆,除了你之外人類在我眼里沒有什么不同,都不過是自然界里的生物罷了。人吃豬和人吃人,對我來說都沒有什么分別……抱歉我可能會讓你有點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偷看龍紀(jì)威的臉色,突然一拍掌,哈皮的說:“老婆!咱們兒子出來了!”

葉真從醫(yī)療車?yán)镒呦聛?,兩個九處的人跟在他身后,如臨大敵。

葉真完全沒在意有誰跟著他,他低著頭,襯衣破破爛爛,下擺被隨意塞進(jìn)褲腰;整個人仿佛被血當(dāng)頭潑過,左手從指尖到手肘被綁了厚厚的綁帶。

他看起來有點落拓,非常削瘦,但是又有種十分野性的沖擊力。

那種少年的精悍和鋒利,那種不符合年齡的沉靜和滄桑,仿佛從骨子里浸透出來,把別人都壓得不敢靠近。

龍紀(jì)威點了一根煙,靜靜的看他一步步走來,最終停在自己面前。少年沒有抬頭,露出被汗和血浸透的烏黑的短發(fā),以及一截梗直修長的后頸。

不遠(yuǎn)處九處的人攔在警察面前,警察不斷嘗試著想走過來,國安局的卻更加強硬,重復(fù)道:“你們不能帶他走……對,不能!……這是規(guī)定,已經(jīng)超出你們的管轄范圍了……”

龍紀(jì)威看著葉真,瞬間有點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幾十年前,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輛大使館的車開過來,幾個警察護(hù)著山地仁走了過去。葉真立刻抬起頭,微瞇起眼,目光兇狠。

山地仁冷冷的看著葉真,突然視線余光瞥到什么,一轉(zhuǎn)便看見和玄鱗站在一起的龍紀(jì)威。

那一瞬間他臉色變了,如果觀察仔細(xì)的話,他目光甚至有剎那間的失態(tài)。

然而龍紀(jì)威對他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注,他甚至沒有往山地仁的方向望一眼,只低頭專注的看著葉真。

龍紀(jì)威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離他幾米遠(yuǎn)的地方,山地仁緊盯著他擦肩而過,目光簡直可以把他整個人的皮膚血肉、五臟六腑給完全挖空穿透。

山地仁就這么眼睜睜盯著他,卻沒有叫,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直到他坐進(jìn)日本大使館的車,單向玻璃的車窗緩緩搖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汽車緩緩發(fā)動,很快開出了包圍圈。

龍紀(jì)威盯著葉真,半晌摁熄了煙,順手在少年滿是血污的臉上擦了一把,低聲道:“去洗一下,然后回家?!?

葉真望著大使館車離開的方向,半晌才收回目光,說:“哦。”

他用手臂上的繃帶擦了把血,面無表情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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