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盯著他,卻只張了張口,最終什么也沒說,只微微笑了一下:“不,什么也沒有。”
葉真滿心疑惑:“你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說話都不說完全!到底繼續(xù)什么?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想說神馬?”
他伸腳去踹黑澤,黑澤卻任由他踹,糾纏半晌才把葉真的腳按到自己大腿上抓住,淡淡的道:“本來就沒有什么,你要是聽不懂,就忘了吧?!?
葉真怒道:“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喂串串!你把我當(dāng)三歲小孩耍嗎!”
然而不管他怎么鬧,怎么折騰,黑澤都完全不理睬,只自顧自的閉目養(yǎng)神。
葉真鬧了一會自己累了,氣哼哼的靠在樹洞壁上,不時用憤怒的眼神看黑澤一眼,心說果然小日本天生就帶了莫名其妙的血統(tǒng),說話做事都這么奇怪,這就是個神經(jīng)病一般的民族啊。
不過這話他也就心里想想,沒有當(dāng)著黑澤的面說出來。因為黑澤總是用那種奇特的、溫軟的、從來沒在別人眼里出現(xiàn)過的目光盯著他,有時弄得葉真非常不自在,不好意思在黑澤面前罵得太過放肆。
當(dāng)時他只覺得,小日本雖然壞,但是黑澤的眼神卻跟別人都不一樣,仿佛糯米團團一樣讓他覺得溫柔、甜香、能把人整個暖洋洋的包裹起來。
葉真不知道那目光代表著什么,便安慰自己說那是因為黑澤是個串串,跟中國人不一樣,但是跟日本人也不同,自然有他的奇怪之處。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時黑澤的目光那么奇特。
那是因為每當(dāng)他看著葉真的時候,眼神里藏著他對于一個少年深深的思慕,和竭力掩飾卻仍然無法完全隱藏的,無法克制的愛。
31、蠱童
黑澤果真走了。
秋天很快過去,氣溫驟降,寒霜滿地。葉真早上趕著羊群去后山,雙手被凍得紅通通的。他往手心里哈著氣,站在山坡上環(huán)顧眺望,卻再也看不見那只日本串串高大沉默的身影。
“也好,反正他時不時冒出來也挺煩的?!?
葉真這段時間又被洗了兩次,藥效深深浸透骨髓肌膚,仿佛全身經(jīng)絡(luò)血管都被清理得干干凈凈,不僅內(nèi)息順暢無比,連身體素質(zhì)都提高了不少。
人一生下來,就免不了要進食排泄,內(nèi)臟血管里自然會沉積下廢物和油脂。古書上說人要成仙就要辟谷,避免五谷雜糧循環(huán)消化而產(chǎn)生穢氣,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然而洗髓草藥效浸入五臟之后,便將葉真的內(nèi)腑穢氣洗凈通透,讓他整個人耳清目明、煥然一新,效果頗為神妙。
后來葉真想想,他在苗疆真正開始有所進益,就是在黑澤離開之后才有的。黑澤在的時候,經(jīng)常給他提供幫助,還給他帶各種零食吃,讓他從心里有點依賴這個時不時就冒頭的男人。這種依賴心理,對嚴苛的特訓(xùn)來說,顯然會產(chǎn)生消極效果。
雖然串串走了,一個人的日子有點寂寞,周圍苗人說什么他都聽不懂,整天跟個聾子似的……但是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了,他的特訓(xùn)成績也飛快的進步起來。
很快他便可以一個人在百丈樹梢打坐整晚,背著大刀獨闖蛇穴,為苗寨取來百年大蛇的內(nèi)膽,也可以一個人在寒冰床里閉關(guān)三天三夜,體溫正常且進出自如。
寶翁特地為他設(shè)了練武堂,命弟子輪番上陣陪葉真練手。苗人之間的格斗雖然沒有中原武術(shù)那樣博大精深,但是要說剽悍勇武,真是遠超山地家族那些保鏢了。葉真幾次被打得頭破血流,也幾次打得別人頭破血流,那段時間苗寨里天天能見到頭上綁著一圈繃帶、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年輕小伙子。
葉真非?;炭郑苋フ覍毼躺塘浚骸拔疫@樣不好吧,連累大家受傷……”
“那你想叫大家讓你受傷嗎?拳腳之事本來就不長眼,何況技不如人,被打也是活該的?!睂毼桃贿叾⒅税静菟?,一邊陰陽怪氣的哼哼:“我們苗人十六歲的時候就要進山去打虎、獵熊,深山野獸兇性大發(fā)的時候難道還能手下留情?為了在大自然面前取得強勢地位,苗人哪一個不是從小經(jīng)過了千錘百煉?”
葉真唯唯諾諾點頭稱是,扒在寶翁椅背后邊爬啊爬,探頭探腦去看那口熬藥的大鍋。
寶翁伸手把他打下來,怒道:“沒規(guī)矩!龍紀威怎么教導(dǎo)你的!”
葉真哼哼著爬到椅子扶手上坐著,沒安靜一會兒,又好奇問:“龍紀威當(dāng)年也在苗寨呆過嗎?什么時候的事情?其實我家里還有個人叫玄麟,你知道他不,他也是苗寨的人?”
寶翁聽著前邊還行,直到玄麟這個名字出現(xiàn),才猛的被蟄了一樣跳起來:“——玄麟?”
“是啊,哦,他是我爸……好吧雖然他不是我親爹,但是看在龍紀威的面子上……”
寶翁怒道:“他已經(jīng)得到人身了?”
“……啊,是啊,他是人啊。”
寶翁霍然起身,滿地轉(zhuǎn)了三圈,才狠狠呸了一聲說:“——妖孽!也不知道是附了誰的體,萬一他有害人之心怎么辦?!”
“師傅我爹他很好的,我沒見過他想害誰???好吧除了經(jīng)常給我下清湯寡水連個油星子都沒有的掛面以及帶著我偷偷去摘鄰居家樹上長出來的李子之外……”
寶翁斥道:“你懂什么!這妖孽當(dāng)年在深山便興風(fēng)作浪為惡無數(shù),每年不知道要供多少祭品,后來連我們苗人的小孩都想吃!幸虧蠱童設(shè)計降服那妖物,還奪走了它二魂五魄,為此我們苗寨犧牲慘重,不得不從十萬大山最深處搬到云南的半山腰子上來……”
葉真爭辯:“我爸他雖然賤兮兮的,但是他可沒吃過小孩!還有蠱童是誰?”
“龍紀威啊?!?
“……啊?!”
寶翁滿臉鄭重其事,連說話聲音都帶著崇敬:“蠱童是頭人的兒子,為了驅(qū)使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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