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輕描淡寫帶過去,道:“多虧了葉十三小同學,不然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蛋了。葉十三?你在看什么?”
葉真伸長手臂,戳戳黑澤的肚子。
黑澤川只穿著緊身背心,六塊腹肌清晰可見,身材精悍肌肉堅實,簡直是傾情大放送。
葉真目光里充滿羨慕嫉妒恨,說:“喂,高富帥?!?
黑澤莫名其妙的盯著他。
葉真怒氣槽輕而易舉又滿了,于是狠戳一下,回頭坐好。
黑澤抽了口涼氣,但是沒出聲。
大校注意到從他上車為止就沒跟葉真說過話,眼睛微微一瞇,隨即問:“葉十三,黑澤的臉好像劃破了,你看車上有沒有創(chuàng)可貼什么的,給他稍微包扎一下?!?
葉真毫無覺察,哦了一聲就開始找醫(yī)藥箱,結(jié)果當然遍尋不著,黑澤就這么板著臉當沒看見。
“沒有啊,”葉真問:“高富帥,你的臉血止住了嗎?”
如大校所料,黑澤沒出聲。
葉真那遲鈍如同恐龍一般的神經(jīng)終于反應過來,“哎,你干嘛不說話?為什么不理我?串串!喂!我在跟你說話呢!”
黑澤瞇眼盯著他,臉色沉沉的。
葉真怒了,一貓腰過去抓住他領(lǐng)口,吼道:“黑澤川!”
這一聲實在氣勢驚人,少年生氣的臉就近在眼前,黑澤盯著他看了半天,才低聲道:“你不該來這里?!?
葉真一愣,黑澤緩緩道:“日本有很多人想追殺我,這是我跟中國政府之間的交易……你還這么小,不應該摻和進來?!?
葉真怒道:“你省省吧!要不是我你以為還有誰來救你!連玄鱗都懶得管你這只串串好嗎?要不是小爺我顧念舊情……”
黑澤打斷他:“剛才你就這么沖下去!連個擋子彈的都沒有!你知道剛才外邊有多少流彈,萬一打到你怎么辦?!知道彈片打起來有多恐怖嗎?有多少人是被彈片打死的你知道嗎?萬一濺到臉上濺到眼睛你這輩子就毀了!你還沒成年!”
黑澤極少發(fā)火,大多數(shù)時候發(fā)號施令不帶感情,只有跟葉真說話尤其溫柔,從沒見過這么嚴厲的聲調(diào)。
他當場就把葉真的氣勢壓過去了,可憐葉真呆滯半晌,才中氣不足的解釋:“那還不是因為你被擠進人群里……”
黑澤刀鋒一般的眉挑著,冷冷道:“下次不準這樣了!”
“……哦?!?
葉真默默回頭坐下,耷拉著腦袋,就仿佛一個被無情嚴厲管束了的小孩子。
黑澤盯著他看了半天,目光無法自拔。
車窗外黑夜仿佛永無盡頭,車廂微微顛簸著,路燈昏暗的光飛快向后退去。黑澤用槍抵著山地仁的頭,問大校:“我們現(xiàn)在往哪里走?”
“成崎酒店?!贝笮5?,“東京市區(qū)一家三星級賓館,負責人是我發(fā)展了多年的下線。我們可以在那里暫時休整,取得情報,聯(lián)絡(luò)海外特工求得保護。他們會為我們安排適當?shù)臋C會離開日本?!?
“離開之后呢?”
“龍紀威安排了專人保護葉真回北京,我轉(zhuǎn)道去歐洲執(zhí)行任務。”
雖然大校沒有明說,但是黑澤心里知道那起任務指的是自己之前答應和國安局作交換的,那個潛逃好幾年的軍委叛徒。
一旦他把情報交給國安局,大校就親自出面去執(zhí)行處決了。
葉真突然問:“那串串呢?串串去哪里?”
黑澤嘴唇微微一動,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大校拍拍葉真的頭,意味深長道:“這個問題,你就得去問串串君了?!?
59、繼續(xù)逃亡
黑澤最終也沒說清楚他打算去哪里。所幸葉真困了,也沒再追問。
根據(jù)“技術(shù)工作者”的指示,他們在到達市區(qū)之前棄了車,大校步行到加油站前,找了根鐵絲,隨隨便便往一輛toyota車鎖里一捅,兩秒鐘后車門打開了。
“串串先生,”大校道,“把你表弟的外套剝下來包住車牌,謝謝?!?
黑澤正一手拿槍,一手抱著昏昏欲睡的葉真。在這蒼茫冷清望不到盡頭的黑夜里,路燈在遠處發(fā)出昏沉的光,仿佛他們已經(jīng)被隔離出了正常的塵世。黑澤剎那間產(chǎn)生一種感覺,好像他已經(jīng)脫離了自己生命里前三十年的人生,道路前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仿佛張大的巨嘴,隨時準備把他吞噬進去。
他放棄了所有東西,最后實實在在握在手里的,只是懷里的葉真而已。
但是他知道這一切不僅是因為葉真,還有很多他一直在追求和懷疑的東西,事業(yè),良知,血緣,感情……以及對錯。
政治很難分清對錯,但是這一刻黑澤知道,自己是正確的。
他們重新上路,很快到達市區(qū)。大校安排的人已經(jīng)在指定地點等待,一見面立刻換車,幾個穿酒店侍應生服裝的中國人把他們偷來的toyota開回加油站,而成崎酒店負責人親自開車帶他們?nèi)ベe館。
這負責人大概四五十歲,生的其貌不揚,但是嘴巴很緊,見人只微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