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破局?
在林晚簫看來,這是一個極其復雜的迷局。
唐海朝和陳方舟表面上退出了爭奪,卻也心存私念,想從三石公司身上得到一些好處。
而actoz,同樣也覬覦三石公司的服務(wù)器技術(shù)。
至于網(wǎng)易和新浪兩家公司,一來和三石公司存在嫌隙,二來要得到actoz的運營經(jīng)驗和游戲代理權(quán)也不失一個選擇。
所以,他們現(xiàn)在很積極。
尤其是網(wǎng)易負責談判的馬曉成,雖然人品不怎么樣,有些心胸狹隘,可是能力還是有的,進展神速。
總之,當下的情況對三石公司十分不利,可以說是極為被動。
原本是獵物的actoz,現(xiàn)在卻以獵人的姿態(tài)出現(xiàn),覬覦著三石公司的技術(shù)。
尤其是那個馬曉成??!
嗯,林晚簫現(xiàn)在看他是極為不順眼,怎么出來這么一個厲害角色呢?
但凡馬曉成像新浪王振東那樣不緊不慢,齊磊也不至于這么被動。
好吧,林律師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沒讓齊磊聽見。
要是齊磊知道了林晚簫這么想,只能告訴他:叔,整反了,在局里的每一個人,有一頭算一頭,就特么馬曉成一個傻小子。
游戲運營總監(jiān),也是個搞技術(shù)的,拎不清。
......
————————
“你現(xiàn)在選項已經(jīng)不多了!”
林晚簫終于有些沉不住氣了,出聲提醒。
按理來說,做為法律顧問,是不應(yīng)該插手商業(yè)上的決策的。
可是,齊磊這個人吧,有時候確實挺氣人,但是,你能感覺到他的真誠,就是恨不起來。
而且,這家伙長相也比較占便宜,不管怎么氣人,可是五官上自帶乖孩子的氣場,先天優(yōu)勢拉滿了。
嗯,屬于靠臉吃飯的!
此時,林晚簫著實有點看不下去,這么小一個孩子,你們一**商也下得去手?
至于為什么不是這么小的一群孩子,比如唐奕、吳寧、徐小倩之流。
好吧,林晚簫對那幾個有點失望,出點事兒全白給了,關(guān)鍵時刻,還得看齊磊一個人的。
“你現(xiàn)在的選項真的不多了。”
很嚴肅的替齊磊分析道,“要么,撤出來,手握那么領(lǐng)先的服務(wù)器技術(shù),我覺得你應(yīng)該不愁沒有項目?!?
“即使不代理傳奇,其它游戲或者自己研發(fā)也都沒有問題?!?
“要么,干脆點認輸!讓actoz如愿以償,把服務(wù)器技術(shù)授權(quán)給他,也能拿到傳奇的代理權(quán)?!?
“可是,我個人不建議你選擇后者,因為很容易出現(xiàn)一個最壞的結(jié)果?!?
齊磊挑眉,“什么結(jié)果?
林晚簫,“那就是,actoz拿到了服務(wù)器技術(shù),而網(wǎng)易和新浪也會借機要挾,讓你的導航網(wǎng)做出讓步。至于唐海朝和陳方舟......”
“既然網(wǎng)易和新浪都能拿到好處,做為朋友的他們,你更沒法拒絕他們的請求?!?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你只拿到一個干巴巴的代理權(quán),而其他人,每一個都在你身上分到了好處?!?
這確實是最壞的結(jié)果,如果齊磊依舊堅持盯緊傳奇不放的話,那這就是他最大的破綻。
很容易被對手利用,進而被群狼分食。
見齊磊依舊默不作聲,林晚簫猜想,他可能是有些少年義氣,不肯認輸。
放緩了語氣,“放棄吧,以三石公司現(xiàn)在的情況,即便是自己搞研發(fā),也比拿一個干巴巴的傳奇代理要強得多!”
“而且,你還有服務(wù)器技術(shù),已經(jīng)領(lǐng)先了國內(nèi)很多游戲公司?!?
林晚簫的分析是冷靜的,勸解也是符合邏輯的。
然而,齊磊依舊在沉思,一不發(fā)。
林晚簫皺起眉頭,“你...在聽嗎?”
齊磊點頭,“在聽。”
長出口氣,坐直身子,“首先,謝謝你林叔!我知道,說出這番話,對您來說不太容易?!?
林晚簫一聽,眉頭皺的更深,“叫林律師,我和你還沒那么熟。”
張嘴閉嘴就是“林叔林叔”的,弄的林晚簫都有點心慌了。
他總覺得,和這小子走太近不是啥好事兒,累心!
瞪了一眼齊磊,心說,怎么就那么自來熟呢?
“好的,林叔!”齊磊點頭應(yīng)允,“那我也給林叔說說心里話吧!”
“首先。”齊磊鄭重道,“我從來就沒想過放棄!”
林晚簫,“???”
齊磊:“您先別著急,聽我說?!?
“我要代理傳奇的目的是為公司找到一個馬上盈利的點,解決盈利單一的隱患。”
見林晚簫點頭在聽,齊磊繼續(xù)道,“這是我的核心目的,也是三石公司的基本訴求。”
“如果自己做游戲,自己研發(fā),固然可以不受這個氣,也能在游戲行業(yè)有所作為。但那是需要周期的!這不是盈利點,而是一個投資項。”
“盈利點的問題還沒解決,又給自己添了一個負擔,這不符合三石的利益?!?
“即便自研游戲?qū)τ谌緛碚f有優(yōu)勢,也更容易一些,可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現(xiàn)在,不在我的考量范圍之內(nèi)。”
林晚簫,“......”
此時的齊磊冷靜的可怕,條理清晰。
林晚簫怔怔地看著他,說實話,很多成年人都沒有齊磊現(xiàn)在這么堅定的意志。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的明確。
“其次!”齊磊繼續(xù)道,“誰說我一點機會都沒有呢?”
林晚簫一滯,“你....有對策?”
齊磊,“有對策,但有個前提?!?
林晚簫,“什么前提?”
齊磊呲牙道:“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網(wǎng)易和新浪與actoz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是硬性的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完成的利益交換,還是...沒有那么穩(wěn)固。”
“這會影響我接下來的判斷!”
林晚簫了然,“所以,你這幾天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卻不想,齊磊搖頭,他居然搖頭!
“沒有??!這事有樸正浩搞清楚就行了唄,我操啥心?等消息而己?!?
“等,等消息???”林晚簫不淡定了,“等消息你苦大仇深的干什么?”
這幾天,齊磊的表現(xiàn)可沒他說的這么輕松。
而大伙兒的驕躁情緒,主要來源就是齊磊的愁眉不展。
他是三石公司的決定核心,他心神不寧,底下就亂套了,連齊國棟、周桃這兩個成年人都明顯亂了陣腳。
心說,你這不是自亂軍心嗎?
林晚簫覺得,有必要說教一下了。
“做為決策者,你穩(wěn)不住,你的兵也不會有戰(zhàn)斗力,我建議你還是要收斂一點。”
此一出,卻沒想到,齊磊呲牙一笑,又來了一句讓林晚簫抓狂的。
“我故意的。”
“?????”
只聞齊磊道:“林叔你說錯了,我是決策者不假,可是,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是兵,而是——將帥!”
嗡的一聲,林晚簫腦袋都要炸了,他似乎明白了齊磊話中的深意。
只見齊磊語重心長地繼續(xù)道:“這個公司如果只靠我自己,只有兩個結(jié)果?!?
“第一,我累死了?!?
“第二,被打上濃重的齊磊烙印,公司的發(fā)展將隨著我個人的起伏而起伏?!?
林晚簫,“......”
齊磊,“他們不能只當兵,必須要成為將帥!”
“將來我不行的時候,他們要頂上去。就算現(xiàn)在頂不上去,起碼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這次幫不上忙干著急,那下次呢?下次還幫不上忙,還指望我一個人嗎?”
“所以......”笑意有些奸詐,“我只是在嚇唬嚇唬他們,實際情況還是挺樂觀的?!?
林晚簫:“......”
特么的,這都什么邏輯?你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了?
簡直可怕!
有些無語,“你這都跟誰學的?”
本來沒指望齊磊回答,可是齊磊還真就回答了。
“我老丈母娘!我上高一的時候,她就給我灌輸這些東西了。這次來之前,也特意囑咐了這一點?!?
來之前,章南確實單獨找了齊磊,話里話外的意思也是盡量磨練,否則即便三石公司發(fā)展的越來越好,齊磊也會越活越累。
這幾天,齊磊也算順水推舟了,老丈母娘折磨我,那我就折磨你們唄!
一副我不行了的姿態(tài),給大伙加點壓力。就算他們現(xiàn)在還想不出辦法,可是起碼有一個心理準備。
這更是一種動力,大伙兒都得加油,不能光指望齊磊。
“否則,您認為吳寧、唐奕他們來干什么?”
“......”林晚簫驚了,長見識了!
高一的孩子就教這些東西?這是要教出來什么玩意?
好奇一問,“那你現(xiàn)在上高幾?”
“高二?!?
“.......”
造孽...
這算是老妖精教出了一個小妖精嗎?而且只用了一年時間。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轉(zhuǎn)回正題,“那這么說,只要搞清楚網(wǎng)易、新浪與actoz到底存在什么內(nèi)部關(guān)系,你就有把握破解這個局了?”
齊磊點了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我能知道網(wǎng)易和新浪可不可以被撼動?!?
隨后一苦,“可惜,我沒想到樸正浩這么廢物,這點事兒到現(xiàn)在都鬧不明白。”
林晚簫無語搖了搖頭,那個樸正浩他是見過的,一看就不像什么辦事兒的人。
“算了!”
看著齊磊那張挺好看,還怎么看怎么像乖乖正太的臉,長嘆一聲,“叔幫你問問吧!”
“你?”齊磊一愣,“您有門路?”
林晚簫也不說話,抓起房間里的電話,打到了廣州他的律師事務(wù)所。
“董秘書,把李國贏的電話給我。”
齊磊皺眉看著,等林晚簫放下電話,準備撥打下一個電話的時候,“您這是......”
林晚簫一邊撥號,一邊道,“網(wǎng)易和我有法務(wù)合同,他們公司的法務(wù)問題就是我們所在處理,李國贏是駐點律師。”
齊磊:“?。?!”
嚓,那你不早說!早說不就不用樸正浩提供情報了?特么還要給錢的呢!
卻是林晚簫端著電話,瞪了一眼齊磊,“這件事,你要付咨詢費!”
齊磊一聽,好吧,都是財迷!
大方地拍著胸膛:“沒問題,不就一千塊一小時嗎!”
“......”
林晚簫想把電話掛了,一千?你咋想的?
......
——————
想查到網(wǎng)易公司與actoz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對于一個公司的法務(wù)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所以說啊,到哪都得有關(guān)系?。?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對于林晚簫的疑問,齊磊嘿嘿一笑,“只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心里就有數(shù)了?!?
“接下來....”沉吟片刻,“先不管actoz這邊,起碼網(wǎng)易和新浪可以先讓他們出局!”
說到這兒,“林叔,您就不方便出面了,我自己來就行!”
林晚簫皺眉,齊磊的思路是對的,把網(wǎng)易和新浪這兩個攪局的弄出去,起碼和actoz又能回到原點了。
“你自己來?怎么來?”
他是真的好奇了,說到底,現(xiàn)在的局勢還是太復雜,網(wǎng)易和新浪不是那么容易出局的,網(wǎng)易那邊就差簽合同了。
他不太相信齊磊有能力改變網(wǎng)易的決策,尤其是在三石公司和網(wǎng)易還存在對立關(guān)系的情況下。
卻是齊磊淡然一笑,“林叔,還是那句話,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這是他在唐海朝和陳方舟身上悟出的道理。
說著話,齊磊也拿起電話,先是打114,查了廣州網(wǎng)易總部的電話。
然后,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齊磊也不管對面是前臺,還是客服,又或者是商務(wù)接洽的電話。
“您好,我叫齊磊,三石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實際控股人....”
“請幫我轉(zhuǎn)告你們丁總,就說我找他有事,請他回電話?!?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林晚簫在一旁都看傻了,“你就...就這么找人的?人家會搭理你嗎?”
然而齊磊大包大攬,“放心吧!這個時候,別說讓他回電話了,就是去他樓下吼一嗓子,丁大總裁都得屁顛屁顛地跑出來見面?!?
林晚簫就見不得齊磊那副嘚瑟樣兒,吹吧你就!
有仇,現(xiàn)在還是競爭對手,哪那么容易就和你溝通?
可是,林晚簫沒沒想到,只過了五分鐘,多一秒都沒等,房間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齊磊接起,電話那頭便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您好,我是丁雷!”
在齊磊對林晚簫挑釁的目光,顯擺的神態(tài)下,林晚簫很是無語,心說,丁雷啊丁雷,你就這么不值錢的嗎?他讓你回電話,你就回???
“我是丁雷?!?
這邊,齊磊聽聞丁雷的聲音,不甘示弱,語氣平穩(wěn),“你好,我是齊磊?!?
“貴公司很快就會收到三石公司的正式傳真,以確認我的身份。”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然后,“不用了,我想齊國棟先生和齊磊先生應(yīng)該存在某種關(guān)系吧!”
齊磊,“丁總對三石公司了解頗多嘛?!?
丁雷,“應(yīng)該的,畢竟貴公司來者不善啊,一上來就打了我們一個錯手不及?!?
直入主題,“齊先生突然來電有什么事嗎?我很忙?!?
齊磊,“丁總這話就不真誠了,我想丁總等我的電話等了好久了吧?否則,馬總監(jiān)的合同也許已經(jīng)簽約完成了?!?
對面再次陷入沉寂,隨后傳來淡笑,“齊先生可能誤會了,游戲運營部有自己的決策權(quán),我一向不太干預?!?
齊磊懶得和對面說什么車轱轆話,“這樣吧,您干預不干預,明天我請丁總吃晚飯,咱們見面聊?”
“明天?”對面一聲疑惑,“是不是太趕了?我身在廣州,而且最近的日程安排已經(jīng)訂好了。”
丁雷還端上了。
齊磊一聽,更不廢話了,我讓你端!
辭冷峻,“如果丁總不來的話,我只能和新浪的王總,以及的陳總,億唐的唐總,來吃這頓飯了?!?
說著話,就要掛電話。
卻是話音剛落,對面響起笑聲,“哈哈哈??!那好吧,齊總既然這么有誠意,咱們明天京城見!”
小樣兒的,治不了你了???
放下電話,齊磊甚是鄙夷,心里還挺美。
丁雷呢,后世只能仰望的存在呢!第一聲交鋒,完勝!
好吧,這個時候,齊磊自動忽略了一個問題,那特么后世和今世能一樣嗎?
今世,小馬哥還操著東北大碴子味的普通話,和他街邊吹大綠棒子呢!
如法炮制,聯(lián)系了新浪的王振東,約的時間也是明天一起吃晚飯。
王振東倒是沒有丁雷那么端著,只是在電話里意味深長地對齊磊說了一句,“十分期待與齊先生的這頓晚餐?!?
這讓林晚簫十分不解,“你要把他們兩個約在一塊兒?”
卻沒想到,齊磊不但要把這兩個人約到一塊,隨后給唐海朝和陳方舟也打了電話。
“明天一起吃個飯?”
“好??!”唐海朝一口答應(yīng),“正好商量一下,現(xiàn)在這個局面,石頭你得怎么應(yīng)對,不能就這么讓人家給欺負了??!”
齊磊點頭,“確實!”
安排完一切,齊磊才對林晚簫解釋道:“無非就是,都想從三石公司身上割一塊肉。給他們便是,都是小事兒!”
林晚簫:“......”
好吧,齊磊所謂的對策,原來就是妥協(xié)?
不過,想想也屬正常,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現(xiàn)在妥協(xié),并不一定是壞事,無非就是授權(quán)一點技術(shù),或者在導航網(wǎng)開一個口子的事情唄,還不算太大的損失。
只是林晚簫有點意外的是,齊磊怎么就那么篤定網(wǎng)易和新浪會來赴他的約呢?
......
齊磊原本是不篤定的,所以他在苦等樸正浩的消息。
因為他不知道網(wǎng)易、新浪和actoz是不是有什么硬性的聯(lián)系,存不存在某種利益交換。
如果存在,那他就徹底沒希望了。
如林晚簫所說,早點撤,不用浪費時間了。
可是,當通過林晚簫得知,只是投資方的關(guān)系,那齊磊就放心多了。
雖說投資方的人情確實要給,可是也得分怎么給。
你投資,我給你賺錢就完了,可不是讓你來指手畫腳的。
表面上看,網(wǎng)易和新浪的出現(xiàn),是因為投資方的牽線搭橋。
可是,那為啥不一開始就動用這層關(guān)系呢?
說明,actoz一開始并沒打算和網(wǎng)易、新浪合作。
即便考慮了億唐和,都沒考慮這兩家。
而網(wǎng)易和新浪也不是白給的,商場上就沒有一個對手是白給的。
知道actoz不把他們當作第一合作對象,為啥還要來站臺呢?
投資方的因素可能有,但絕對不是主要原因。
那么問題就簡單了,他們也想通過這次參與撈一點好處。
最壞的結(jié)果,拿到一個代理權(quán)。
好的結(jié)果則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三石公司“妥協(xié)”了,通過利益交換,達成內(nèi)部協(xié)議。
還是應(yīng)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