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似笑非笑地橫了李謙一眼。

旁邊服侍的情客見李謙拿姜憲吃飯的碗去盛湯，只好重新拿了一個碗過來。

姜憲倒無所謂，和李謙擠在一起吃飯。

飯后，李謙去見了朝元閣的幾位道長，然后借口要消食，拉著姜憲去了后山。

后山有條能三人并行的青石路，兩人一邊賞著風(fēng)景，一邊說著家長里短的閑話。

李謙道：“我們明天回城，后天我陪著你去花市逛逛吧？家里的暖棚都是董家留下來的，你種的那些花都在太原。來的時候天氣太冷，如今天氣回暖，也應(yīng)該搬過來了。特別是幾株蘭花，是你在宮里養(yǎng)的，聽百結(jié)說，有好幾年了，不能因?yàn)槟銇砹宋靼簿筒还芩鼈兞??！?

難得李謙還記得！

姜憲莞爾，道：“董家留下來的花木很多，品相也好，倒也不用專程去買花木。這花草樹木也和人一樣，可遇不可求。而且這花木和珍玩一樣，在我們手里都是過客，好生地照看了，通常都留給了后人。好比我們在太原養(yǎng)的那株西府海棠，多難得，可到了西安，我們能把它搬過來嗎？如果強(qiáng)行搬過來，能養(yǎng)活嗎？最終還是要留給那宅子的主人的?！?

李謙若有所思。

姜憲卻怕他聽了自己的話，變得像老太太似的消沉起來，忙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道：“你可是定下來什么時候回甘州了？不然怎么突然想到要陪我去花市？”

李謙笑著把她擁入懷中，低聲道：“我覺得你比我更了解你！”

他是想說她了解他，他卻不了解她吧？

姜憲笑道：“所以想知道我都喜歡些什么？”

李謙斂了笑容，正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保寧，我覺得我很幸運(yùn)能夠遇到你！”

因?yàn)橄矚g，所以關(guān)注，所以知道，所以了解。

他不過讓人帶了句話給姜憲，姜憲瞬間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并配合他把消息傳遞給了楊俊。

這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哪怕是他的幕僚謝元希，他們的默契也是經(jīng)過長時間磨合和溝通才能達(dá)到如今的程度。

可姜憲，他和她不過認(rèn)識了兩個年頭，這其中最多有兩個月的時間是在一起的，她卻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這樁婚姻里，她比他更用心地經(jīng)營著他們的家。

他覺得很慚愧。

更覺得對不起姜憲。

他以為他喜歡姜憲，可姜憲比他更喜歡自己，更喜歡這段婚姻。

“保寧！”他內(nèi)疚地道，“我這兩年在外面的時候多一些，可能有些地方照顧不到你，你有什么，一定要記得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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