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不知不覺地走得有點(diǎn)遠(yuǎn)。
有一群宮女模樣的小姑娘坐在抄手游廊下曬著太陽說著話。
姜憲從前很喜歡聽那些宮女、女官說閑話。此時(shí)也不由支了耳朵聽。
那些小宮女要不在說蔡如意,要不在說趙建童,但提得最多的,卻是趙嘯。
都在猜蔡如意病逝,趙嘯守孝一年之后會娶誰家的姑娘做續(xù)弦。
聽那些小姑娘的意思,居然都希望趙嘯娶個江南世家的女兒。還道:“這樣靖海侯在外面打仗的時(shí)候,家里就有個人幫他打點(diǎn)庶務(wù)了。不像從前的靖海侯夫人,幾乎不怎么回靖海侯府的,總歸是不太好。還是江南的女子要溫順些?!?
就有宮女反駁她的話:“說得你好像不是北方人似的!”
“可我喜歡南邊??!”那女子笑道,“天氣好,吃食也多,風(fēng)氣也開放,那些商賈之家,好多女人當(dāng)家的。我出去買個什么東西,也不會大驚小怪地被人盯著瞧?!闭f到這里,那宮女壓低了聲音道,“不知道清蓮堂的那位什么時(shí)候走?從前我就聽說過她規(guī)矩大。這幾天聽服侍她的姐妹回來說,才知道她規(guī)矩真的很大。我還是喜歡南邊女子,像皇后,待人就溫和客氣,讓人如沐春風(fēng),相處起來特別的舒服?!?
有人聽了調(diào)笑道:“你還敢挑釁貴人!”
“有什么不敢的!”那宮女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道,“我也不過是背后說說,那些貴人怎么會知道?不過,大家都這么說,想留在江南,不想回京城去了。那年京城被破,嚇?biāo)牢伊??!?
“北邊不是有臨潼王嗎?”有宮女道,“大家都說他打仗從來沒有敗落過?,F(xiàn)在臨潼王駐守京城,京城應(yīng)該非常的牢固吧?”
“可那些韃子到底還是離京城太近,就算不是京城,大同、宣府也常有八百里加急的公文送進(jìn)宮來。”宮女道,“哪里像在金陵,有什么事靖海侯都擋下了,我們壓根不用擔(dān)心那些倭寇。我還是覺得靖海侯更厲害?!闭f到這里,她語氣微頓,像要證明什么似的,又道,“也不是我一個人這么說。大家都這么說。
“皇上如今已娶了江南世家出身的皇后,肯定不會回北方去了。
“我們是服侍皇上的,也不會回去了。
“臨潼王再厲害也與我們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
“我就覺得靖海侯更厲害!”
那些宮女低聲嘻笑起來。
姜憲聽著直皺眉。
她想了想,對身邊的兩個丫鬟道:“你去看看說話的都是哪個宮里的人,把人叫到我跟前,我有話問她們!”
兩個丫鬟聞瑟瑟發(fā)抖,滿臉擔(dān)心地咬著唇應(yīng)下,一個護(hù)送姜憲回了清蓮堂的偏殿,一個去叫人。
剛才還和同伴們談笑風(fēng)生的幾個宮女被叫到了姜憲面前,膽大的還能白著臉跪在那里,膽小的直接就哭了起來,一面哭,還一面磕著頭道:“郡主,我們錯了。我們不該背后議論別人。求郡主責(zé)罰。我們從來沒有在外面議論過幾位貴人!”
下之意,是求不連累她們身邊的好友和家中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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