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剛才還精神飽滿地和她們說著話呢!
她心情忐忑地又等了一會兒,宮女、內(nèi)侍已經(jīng)開始點燈了,她心里十分不安,想了想,還是叫了個小宮女,道:“你去跟印霞說一聲,讓她請?zhí)侍笃鸫?,到了晚膳的時候了。”
小宮女應(yīng)聲而去。
她們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印霞白著臉,打擺子似的走了出來,僵直地道:“郡主,您去看看吧!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說著,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姜憲腦子里“嗡”地一聲,根本聽不清楚印霞之后說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進去的,不知道自己之后做了些什么,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王瓚的母親和太皇太妃正在給太皇太后小殮,而白愫而緊緊地把她按坐在床頭的繡花墩上,不停地在她耳邊道:“太皇太后說起來也是喜喪,你別難過了。她老人家走得高高興興,該交待的后事全都交待清楚了。你應(yīng)該欣慰才是??靹e哭了!你看你的眼睛都哭腫了,等會慎哥兒過來看見了,該害怕了?!?
她哭了嗎?
姜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滿手的水。
她望著指尖的水洇發(fā)著愣。
這是她的淚水嗎?
“你別這樣!”白愫說著,語氣里帶著濃濃的悲傷還有不舍,“太皇太后的死訊要往金陵報,謚號怎么定,廟號怎么定,在哪里設(shè)靈堂……這些都得你拿主意,不然還不知道禮部的那些人會定出個怎樣的章程來?,F(xiàn)在可不是哭的時候!”
是??!
趙璽開始大肆修建他在金陵的行宮,江南那邊的水患剛剛好了一些,趙嘯又在閩南打了一個大仗,戶部根本沒有銀子,太皇太后的葬禮肯定會減半。
她老人家一輩子歷經(jīng)了四帝,扶佐了幾任君王,如今走了,不能讓她老人家最后還走得冷冷清清。
姜憲想到太皇太后不愿意和孝宗皇帝葬在一個陵寢的事,她心里頓時涌出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來。
她絕對不會讓太皇太后走都走得不安生的。
姜憲掏出帕子來擦著臉上的淚痕,人已恢復(fù)了冷靜,吩咐小宮女:“給我打水來洗把臉?!敝笥謫柊足海骸疤侍髿浱斓南鞒鋈チ藛幔俊?
趙璽雖然去了金陵,那邊依舊是行宮,六部衙門都留了個左給事中在京城負責(zé)一些事務(wù)。太皇太后殯天是國喪,理應(yīng)由禮部承擔(dān)喪禮,并立刻派人報給趙璽。
白愫道:“公國爺已經(jīng)過去了!”
也就是說,曹宣親自去了禮部。
他辦事,姜憲向來是放心的。
她松了口氣,開始恢復(fù)理智,知道小斂有很多的禮節(jié),像她這樣的年輕人既沒有見過也沒有經(jīng)驗,與其上前去幫倒忙,不如讓太皇太妃和王瓚的母親好生生地幫太皇太后小斂。
可讓她就這樣看著,她心里又覺得難愛。
她索性出了寢宮,打發(fā)了內(nèi)侍去禮部打聽情況,自己卻站在慈寧宮東暖閣的屋檐下朝北邊望去。
前世,太皇太后去的時候是大白天。
幫太皇太后裝殮的是太皇太妃和白愫。
那個時候,白愫經(jīng)歷了很多的事,對這些禮儀程序早已嫻熟得成了權(quán)威。
她不忍心看到太皇太后死后的容顏,也是這樣站在屋檐下望著北方的天空發(fā)著呆。
只是那個時候,她看到的是塊凝固的,長方形的天空,今生,她卻知道,那長方形的天空之外,是更廣袤的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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