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亂糟糟地睡了一夜,第二日天沒亮就醒來了。
香嫵蔫蔫地起身,今日輪到她伺候小姐梳洗,她得盡快,還要準備洗臉水以及香胰子汗巾等各樣物事,若是一個遲了,小姐那里少不得罵一頓。
當下連忙揉了揉眼睛,用涼水擦了一把臉,匆忙穿戴好了過去。
誰知道等她過去的時候,小姐竟然已經(jīng)起床了,就坐在榻前看著她。
香嫵疑惑,總覺得不對勁,小姐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霍迎云冷笑一聲:“香嫵,往日看你老實,不曾想你竟然是一個賊?!?
?。?
香嫵心中暗驚,噗通一聲跪下:“小姐何出此,香嫵冤枉!”
霍迎云聽了,氣恨不已,當即命人過來,卻見旁邊的李嬤嬤端著一個盒子,盒子里放著些碎冰,碎冰中零星一些莓果。
香嫵茫然,不懂這和自己有關(guān)系嗎?
霍迎云斥道:“這些是要留著一早送到楚府的,不曾想竟然被人偷了!大膽的奴才,你竟然連這個都敢偷!”
香嫵急了,忙道:“小姐,冤枉,奴婢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偷這個!”
她這一說,旁邊的李嬤嬤上前:“你這賤蹄子,還敢嘴硬,不是你偷了還能是哪個?昨夜里,你們偷吃了莓果,我都看出來了!”
香嫵神情一頓,陡然間明白了,昨夜自己給月晴吃的莓果,這下子解釋不清楚了,除非她把侯爺搬出來。
但是昨日她惹怒了侯爺,現(xiàn)在正是應(yīng)該努力藏著別在侯爺面前現(xiàn)眼,如果小姐不信,去找侯爺求證,還不知道出什么岔子!
香嫵這么一愣神的功夫間,那李嬤嬤卻已經(jīng)覺得自己得了理:“看到?jīng)],看到?jīng)],這小賤蹄子心虛了,小姐,就是她偷的!”
霍迎云看著香嫵那樣,也覺得必然就是了,當即就要命人掌嘴。
香嫵聽著,心都跟著一抖,正要辯解,可就在張口的那一瞬間,她聽到小姐怒聲道:“這種丫頭,留著你做什么,早該拉出去配漢子!”
配……配漢子?
香嫵心里一動,原本到嘴的話說不出來了。
她滿心期待地想,她正想配漢子??!
隨便里頭的奴仆還是外面的尋常老百姓,都可以,只要是不缺胳膊不少腿兒的男人就行,她要當男人的正妻,她要當正兒八經(jīng)的媳婦!
李嬤嬤一個巴掌“啪”地打下來,香嫵疼得身體都跟著顫。
但是她卻并不覺得疼,這點疼算什么,打幾下,出去配男人吧!
李嬤嬤看著那粉嫩嫩的小臉,一時心中生厭,她素日最不喜這香嫵了,生得妖嬈,想著勾搭誰呢?
當下又一個巴掌打下去,眼看著那粉嫩嫩變成了紅通通,且馬上要腫起來,不由心情大好!
香嫵自然是疼,疼得眼淚都往下掉,但是她使勁地忍住了。
不能怕,不能怕。
這算什么,在那夢里臉上挨刀子比這個疼多了,現(xiàn)在只要忍住,出去配男人!
隨便配個什么男人,總比嫁給人家當妾強!
香嫵就這么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十幾巴掌,待到打完了,她這里已經(jīng)是發(fā)絲凌亂,唇角帶血。
霍迎云擰眉,盯著香嫵那狼狽的樣子。
烏黑的鬢發(fā)散亂地貼在細白的臉頰上,修長的頸子上滲著汗,略腫的唇兒就那么微微張著,她跪趴在那里,啊看著格外嬌弱,像是剛剛被男人欺凌過的女人。
此時的小丫鬟,往常的稚氣盡皆散去,竟然有了幾分凌亂的嫵媚。
霍迎云微微磨牙。
其實這也是自小服侍她的丫鬟了,說只當尋常奴仆就那么打發(fā)了,倒是也不舍得,畢竟像她這種使喚起來能干卻又沒腦子的丫鬟也不多見了。
但是這小丫鬟太過分了,今天能偷她的莓果,明日怕是能偷她的男人!
況且長成這般妖嬈,終究是一個禍患!
“你可知錯了?”霍迎云坐在榻上,盯著下面的小丫鬟道。
“奴婢,奴婢知道錯了……”
此時的香嫵,渾身疼,疼得瑟瑟發(fā)抖。
怕嗎,當然怕。
后悔嗎,不后悔。
她是小姐身邊的丫鬟,長得顏色好,若是不拼死一搏,最后注定要給姑爺當通房幫著小姐籠絡(luò)姑爺?shù)男?,她必須想辦法掙脫自己的命運。
一時的疼算什么,香嫵的身子瑟瑟發(fā)抖,但是她告訴自己,不怕。
“把她拖出去——”霍迎云抬抬手,打算趕緊了結(jié)了,免得破壞自己一天的好心情。
可就在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見月晴匆忙忙跑進來。
“小姐,侯爺,侯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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