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問題……
香嫵覺得這么多問題壓在自己身上,實在是太沉了。
她無精打采地拖著包袱回去了屋中,屋子里,月晴云若幾個都圍了上來。
幾個姑娘七嘴八舌地問,問她受苦了嗎,問她可被小姐為難了,香嫵有一下沒一下地答著,大家都不知道侯爺給她吃燕窩賞金鐲子的事,她也就沒敢說,怕嚇到大家。
幾個丫鬟看她好像也沒大事,就放心了,又說了這幾天院子里發(fā)生的事。
原來那個李嬤嬤一家子被趕出去了,落得慘慘慘,月晴冷笑:“活該!”
蘭若和華夢自然是贊同。
又說起小姐來,提起小姐如何如何心情不好,她們伺候的也被折騰什么的。
蘭若輕輕嘆氣:“其實也沒什么,咱們是伺候人的,主子心情不好,咱可不就要跟著倒霉,還能怎么著呢!”
月晴紅著眼圈:“我原來還想著能給少爺當妾,享受榮華富貴,當時香嫵勸我說不要當妾,當妾不好,我還覺得香嫵傻,現在想想,就是當了妾,也不是正經主子,便是享受錦衣玉食又怎么樣,還不是日日受氣!”
蘭若和花夢點頭:“是,錦衣玉食也沒什么,咱要聽香嫵的,香嫵說得對,咱不能當妾。”
香嫵心念一動,又想起來那錦緞華裳,那燕窩羹,還有那沉甸甸的金鐲子,忍不住小聲說:“其實錦衣玉食……”
誰知道這話一出,蘭若大聲道:“香嫵,你說得對,錦衣玉食雖然好,但是當妾不好!還是正經嫁人好!”
月晴:“我只說香嫵傻,現在才知道,香嫵最想得開!”
花夢嘆:“是咱們以前沒想明白?!?
香嫵:“……”
她想說錦衣玉食挺好的,而之前說錦衣玉食沒什么的,只不過是沒享受過錦衣玉食罷了。
但是看看這陣勢,是再也不敢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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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回來后,霍迎峰自然是來找過她兩次,來的時候眼圈都是紅的,說是他父親去燕京城進宮面圣了,等父親回來,自己會再求父親。
“無論如何,我都得求父親把你給我,再不讓你受罪?!被粲宥⒅?,看著那纖弱細腰,以及其上的高?。骸跋銒常阊劭粗@些日子瘦了不知多少!”
香嫵嘆了聲:“少爺快別說笑了,香嫵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少爺?!?
霍迎峰:“香嫵,你何必說這種話,我何曾嫌棄過你?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對你如何,你應該知道?!?
香嫵頭疼,怎么就說不明白呢,她干脆直接道:“少爺,我就直說吧,我雖然身份低賤,但是若是嫁人,也不想被人輕賤,可以貧可以苦,甚至嫁個瘸子我都不嫌棄了,我只求對方把我當人看?!?
霍迎峰頓時明白香嫵的意思了,默了一會,咬咬牙,終于下定決心“香嫵你若跟著我,我必求父親,便是父親生氣,我也去求他,怎么樣也給你一個名分?!?
香嫵聽了這話,心里倒是一動。
她抬頭看向霍迎峰。
少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俊秀的少爺生得模樣好,府里不知道多少丫鬟都惦記著。
雖然知道,侯爺肯定不會答應,他所說的話不過是癡人做夢,但她到底是有些感動,至少他能說出這種話,有這個心思。
霍迎峰自然是看出來香嫵神色間的異樣,深吸口氣,鄭重地承諾道:“香嫵,我自小就喜歡你,怎么可能委屈你,是必不能讓你做什么通房,無論如何都要讓你當妾。”
香嫵聽到那個“妾”字,仿佛兜頭一盆水澆下來,胸口醞釀起的一腔感動頓時仿涼了,涼透了。
而此時的霍迎峰還在對她訴說衷腸,如何如何心里有她,這些日子如何如何擔心她。
香嫵怔怔地看著眼前霍迎峰一直在動的唇,恍惚中越發(fā)明白自己身份之卑賤,便是不當通房,要當一個妾,那都是天大的恩賜了。
同樣是當妾,她何必去給他這個兒子當,那里當爹的也想要她呢。
她去侯爺那里討討好,當了通房生個一男半女,未必就不能撈一個妾的名分!
香嫵最后看了一眼霍迎峰,轉身就走。
霍迎峰一把就要抓住她的胳膊:“香嫵,怎么了?”
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香嫵仰起臉看著霍迎峰,她眼中有些濕潤,但她拼命忍下了。
其實她知道,不能怪霍迎峰,他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是侯爺唯一的兒子,以后是要承襲爵位的,富饒的保定府,有一半的土地都屬于他,不知道多少人會仰他鼻息。
這樣的他,當然絕對沒想過要娶自己這種身份的人當妻。
哪怕是當妾,已經是少爺莫大的寵愛了。
而自己那個奢望,說出來怕是都笑掉別人大牙。
她咬唇,忍著,然后笑了下,告訴霍迎峰:“謝少爺抬愛,不過香嫵這輩子,是絕對不會給少爺當妾的,也請少爺不用為香嫵操心了?!?
說完,她從霍迎峰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徑自離開。
霍迎峰傻眼了,他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說得好好的,她怎么突然好像要哭了。
他說錯了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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